此事怀有鲜明的仇恨。
果然,他被风间痕激怒。秋雨随着他的怒火持续地波动。
“怎么又开始热起来?”近卫军在低声喊,寒意剧降,大家的脑子又开始活泛了。有人建议唐向先撤军,有人建议狱卒快些将风间痕从天牢中提出来。
敏锐如一只雄鹰的唐向,一眼看见在轮椅上的风间痕,还有他身后的三人。
但是还有个青衣人站在风间痕面前,敌友难辨。唐向本想立刻将风间痕押入宫中听候皇帝发落,那青衣人身后像有一面无形的高墙,那面墙的气势将唐向阻在原地,无法逾越。
“敢问这位大侠,找天耀重犯风间痕有何事?”唐向想了想,还是冲着那道背影开口问。
“你不配。”那青衣人头也不回,冷冷地说一句。他话刚说完,众人身上又有寒气肆虐,鹅毛大雪竟纷纷扬扬地飘下来。
唐向也不是傻子,他也大概猜测到奇怪的天气应该是与青衣人有关。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这天气是假的。
“为了抓本刑主,你们残狱也是下了血本。”风间痕看着漫天大雪,知道来人武功绝不简单。“你的本事或许不在竺沙白之下,残狱果真看得起我。”
“你不准再提她名字。”来人有些恼怒,“竺沙白永远是我们残狱前所未有的女尊,而你,无论生死,都只是一个无耻的骗徒。”
“称呼对本刑主而言,都只是过眼云烟,身外之物。残狱认定我是骗徒,天耀视我如重犯,又有何妨?人在世一生,不外乎是在生死之间,做许许多多自己认同的事。”
“你身体中有铜钉,你受到的寒意,比其他人重一百倍。”来人的双眼透过青铜面具,上下打量风间痕。“可是你脸色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异样。你的内元,没有受到损耗。你比他们狡猾太多了。”来人指着身后的唐向等人,对风间痕说。
“残狱的本领真是匪夷所思,我穷尽一生,也无法想象你们到底有多强。”风间痕见来人竟然看破他体内有铜钉铜链,还能推断出他真正的心法内元并未被唐顾北他们废掉,不由得大为赞叹。
这真是很有用的本事,当年若非他心思过早暴露,说不定还能从阿沙身上学到这门本事。风间痕有些惋惜。
“我答应过她。如果找到你,给你一个公平对决的机会。胜负,听天由命。”来人声音平静,从怀中掏出一把排箫,缓缓地吹奏起来。风间痕所受的封锁,是因为唐顾北用铜钉铜链锁住了他体内每一处发力的关节。
来人要以箫声蒙蔽风间痕,令风间痕彻底忘记自己被封锁,激发另一个他,让另一个他发力将体内的铜钉铜链逼出体外。
风间痕不为所动,闭目以心法内元抵抗箫声。他宁愿不拔除体内的铜钉铜链,也不愿意受箫声控制。
箫声突然拐弯,转而操控风去哀三人。风去哀三人来不及抵挡,受了箫声的影响,三人合力抽出了风间痕体内的铜钉铜链。
哗啦啦地一声,风间痕身上被血染满。他行动恢复了自由,刷刷刷地连点几处穴道,将身上的血止住。
他离开轮椅,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像一座丰碑。
二人之间,暗潮涌动,周围肃杀之气渐浓。
“你我之间,生死马上要见分晓。”风间痕直视着来人,“能否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在何处见过阿沙?为什么要答应阿沙让我公平决战?你为何踏入天耀?你对哀儿是何居心?”
“残狱所杀之人,不会不明不白的死。”来人的指尖处慢慢地滑出一把长剑,月光照在剑身上,令人望之生寒。“可是你,就不该死得无牵无挂。”
“又是剑。你是残狱狱尊。”风间痕认出了来人的身份,纵声长笑:“原来是你,箫沐青!”
残狱之中,几乎人人各怀绝技,但只有狱尊可以佩剑。
十七年前,风间痕携竺沙白离开残狱之前,竺沙白曾经提起过,下一任狱尊已经定好了,是箫家后人箫沐青。当时,那小子只有八九岁,天资过人,特擅长迷幻之术。竺沙白曾亲授剑招,觉得是个不世的奇才,便在心中定下他为下一任狱尊人选。
下一任狱尊,不仅意味着他将掌管残狱,还意味着他会娶竺沙白为妻。
换而言之,他曾经是风间痕的情敌。
这种情敌关系,意义大于实际。风间痕当然不会认为竺沙白会喜欢一个半大的小孩童。箫沐青当时年幼,自竺沙白走后二人也没再相处过,他也不可能对竺沙白生出任何男女之情。
但是,风间痕为了法门,将残狱的荣耀都毁了。
这仇,已是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