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之中,白霜月在疯狂地生长。它的生长并非在于形体,而是花朵、花径和花叶的形态变化。原本淡绿色的花径和花叶,变成了通体纯白,如牛乳一般。花苞也长出来,淡淡的绿色。
数个月的追逐血肉,它已经离开了它破土的地方,游移到他处。方圆一周之内,沙漠中寒气加剧,似乎每一粒砂砾之中都结了一层霜。此处原本长有的仙人掌和其他不知名的野花野草,萎缩伏倒在沙面上。
“才深秋时分,怎地这么冷啊?”天耀京城中倏然入寒,冬衣没备好的人家只好穿了几层秋衣,冒着寒意上街讨活计,忍不住埋怨。
“今年怪事实在多。法门居然出了假刑主,天时又变化无常。昨天听王嫂子说,王老头出门捕猎,一天都没回来。”
“可能是天变冷了,畜生都跑进山洞里躲着睡觉去了。那些畜生比我们机灵,冬天也不用吃饭也不用干活。”
“瞧你那嫉妒的样儿,要不你去做畜生?”
“去你的,你才做畜生!我有衣穿有饭吃,不好过它们只能躲起来睡大觉?可能睡着睡着,就被王老头抓走了!”
街上的两人哈哈笑,搭着肩膀去城郊的耕地处犁田。两人的田地相邻,一肥一瘦,轮流换着耕种。本来有个大官看中了肥的那块田,派人强占为公田。名义上是公田,实际上收入却被大官拿走。幸好,法门刑主重回天耀之后,那大官连夜悄悄地撤下那块地上的公田界,派人知会二人,此田再次划拨为私田。
两人要趁着天气不那么好的时候,给田地犁田松土,天气好了就能及时播种插秧。瘦田很快就犁完了,两人就一起犁肥田,一边拉家常。
“这是什么?”二人深一脚浅一脚踩在田中,抬起脚发现脚上有暗红色的痕迹。混杂在泥土当中,难以察觉。
“像是血,你被水蛭咬了?”另一人赶紧抬起自己的脚查看,也有暗红色的疑似血迹。他在腿上抹了一把,放在鼻底嗅了嗅:“真的是血。”
可是二人腿上并无伤口,血迹难道是从田地里染上的?两人互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害怕。这是人血还是兽血?要流多少血才能把田地浸泡起来?
法门之中,一切如常。
风去哀坐在刑主书房中,整理朝廷命官的种种劣迹。她把侵害天耀百姓生计的放在前头,把破坏原有办事规则的放在其后,损毁皇家利益和权威的放在最底部。接下来的时间,她会一一找这些人算账,看样子,大概一个月足矣。
这些法折都是法门密驿整理好传回来的。密驿归琴琶二长老管,这部分门徒是法门精锐之师,常年不在法门中驻扎。他们不仅武功高强、独挡一面,头脑也十分敏捷,手腕灵活,查案本事一流。更重要的是,心志端正且强悍,无家无室无牵挂。
风去哀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腰肢,望着垒起来半人高的案卷,俏皮一笑,推开房门走出去。
巡逻的门徒见到刑主出来,低头行礼,随即盘查:“刑主,要去何处?”在刑主房外巡逻的,都是皇甫禁名直属的卫队,他们会将风去哀的行踪告知副刑主。
“本刑主去一趟京城,半晌便回。”风去哀清亮的眼神,一点也不像刚熬了一个通宵的人。“你们武器不要离手,皇甫副刑主教导你们如何能最万无一失地巡逻,你们要听他的话,觉得不合理之处,可以提出来。”
法门弟子们点头称是,准备离去继续巡逻。一个新人欲言又止,风去哀瞥见了,停下脚步,示意他说话。
“那……怎么知道皇甫副刑主的话合理还是不合理呢?”那人有些紧张,脸通红通红地。其余人面无表情。
“你们被选入法门,自然是以法门的宗旨为合理基础。一切违背法门宗旨和法令的行为和命令,都有可能不合理,你都可以提出来。另外,你们的职责是守护此处不遭受任何袭击,所以,任何可能导致此处被袭击的漏洞和疏忽,也是不合理的。”风去哀平静和蔼地说。
新弟子脸色仍然通红,心悦诚服地点头领命而去。
风去哀换了一身便装,仍然是法门的装束。白色的里服,墨绿色的外袍,头戴一顶乌漆冠,将头发全束进去,用一根簪子簪起来。至于脸颊上的火纹,她也不再介怀,就任它在天日之下见人。
她策马进了京城,将马系在一处馆驿附近,信步走进京城闹市之中。四海一家又重新开张了,四王爷因腿脚被废,无法再进宗人狱,便赦免他在四海一家禁足,不得外出。
风去哀脚步不停,这一身内敛又贵气的装束,惹来不少少女瞩目。少女们乍见翩翩世家公子,心中如小鹿乱撞,再仔细一看,见是女刑主,只能暗自羡慕。
以前,她虽然经常身处市井之中,但都是前呼后拥,卫队包围。这还是风去哀第一次以法门身份单独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反倒是天耀的民众,在背后注目议论,也不敢上前说话。
这时,从四海一家中冲出来一个店小二,他刚入城不久,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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