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术仁心玉流光,采药南山不息惶;冰心耿耿难笑谑,远云悠悠道黾长。
三脚猫替汉使送了三位客人回来,众人议论了一会儿,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张骞闷闷不乐,铖铁旋等人也起来告辞,张骞刚想起来,铖铁旋上前按住了他,笑道:“大人,这都是自己兄弟,熟不拘礼。大人就不要相送了。大人自己也不要过于担忧,凡事往好处想。”张骞只得任由他们去了。
马离烟想起了郭十五想要拜会的事,笑道:“大人,有没有兴趣见见一些新朋友?”说了郭十五。张骞没有想就说道:“当然可以。有空请他过来一叙。”
伊一道:“各位,今天怎么不见那个兄弟?有了他,好多事好像都可以迎刃而解了。你要是见西极的朋友,也要他来,他通西极各国的语言的。”马王两个不知道他所说的是哪个,甘父却明白他说的是孔几近,看了看张骞,张骞一笑。甘父道:“老孔去请一个人来。他的几个朋友的部下得了极罕见的病,已经死了几个人了。大伙都惊吓不已。不知道老孔怎么知道了,拍胸脯要请人替他们治病。”
“我也听说了,那些来自大秦的豪客帐中每天都死人,而且死的人都极为可怖,十分凄惨的。吓得不敢到那边去,却原来是一种病。老孔有什么办法?”
马离烟和王仲相互看看,也是骇然,他们和一些大秦、波斯的客商也有交往的,以往也听说他们有人得病死去,死状极为怕人。马离烟忍不住说道:“是不是说死人浑身都是泡泡,肌肉烂尽,骨头尽开,哀嚎多日才死的?”伊一和甘父点头,“你们也都知道了?”
两人面色凝重。点头不语。张骞说:“孔先生去了几天了。不知道是不是找不到人,还是有别的事绊住了,一直没有回来。”
三脚猫微笑道:“大人不用担心。老孔是极有分寸的,以他那柔弱的身体。在这苦寒之地能存活下来,可以说已经是奇迹了。而且能够复人之国,济困扶危,得大侠之号,我们这些武人也没有几个能够做到的。再说,他去请的也是故人,恐怕不日就该回来了。”
只听帐幕外面有人笑道:“春兄夸赞,兄弟愧不敢当!说道存亡国,复种姓,哪有人比的过春兄!春兄以数百饥疲之众。抵御了匈奴数十倍的精壮骑士,让他们不敢窥测鲜卑山十几年!真正当得起大侠的名号!”一个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后面陆续进来了几个人。张骞的眼睛亮了,三脚猫疾步上前,抱着其中的两人是泪如雨下。却是梁少敖、顾鸭桶两个,其他人众人也不陌生。一个背上高高隆起,却是驼子;一人头发挽起了一个高籫,一支毛笔插住了,却破着脚,正是门先生;然后是鸢故生、海陬生等,却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最后一个脸上麻坑点点。架着双拐棍,别人是破着脚,他的裤管却是空的。张骞看的骇然不已,他只是听说了他们北斗七子曾经遇伏,吃了大亏,却想不到居然是如此的惨烈!
张骞上前对着众人一揖到底。北斗七子和梁少敖等已经跪伏当场,放声大哭起来。这时候菱叶等听得前面乱糟糟的,声音动静很大,也都出来观看,听得哭的凄恻。心中也是不忍,眼中已然落下了同情之泪。好不容易大伙住了哭声,众人正式相见了。
原来,那一日得了孔几近相救,众人得逃性命,不愿在单于庭待了,跟着挹娄女王等去了东北夷。众人都受了极重的伤,只有驼子,那些刘虎金的手下却也认识他,知道他的医术极为了得,活人无算的,虽然知道他是敌人,也不敢、不愿伤他,只是把他绑住了,他算是逃得一劫。这下子驼子有了用武之地了,使出浑身的解数,竟然让他救下了众人的性命!只是各人受伤轻重不同,有的失了一条手,有的没了一只脚。只有麻子当时英勇可怖,连杀了十几人,刘虎金都被他砍断了手中长刀,终于力尽被擒,被人抓住了后,还大骂不休。刘虎金怒极了,就想要了他的性命。亏了这时孔几近几人前来接应,才住了手,没有砍下他的脑袋,就是如此,他的双腿已经自双膝以下都没了,一条胳膊也被打掉了。驼子早就把他当成了亲兄弟一般,这时见他可怜,没日没夜的陪着他,哄他开心,给他治伤,总算是保住了他的命,却已经性情大变,只是求死,非复当日的乐天。
孔几近新交的波斯朋友帕塔提王子帐下不停地有人得病,得了就治不好,不几天就死掉了。急的他彻夜不眠不休,也无济于事。才找到了孔几近,孔几近听说了情况,自然是责无旁贷,一口应承下来。为了安慰他们,夸下海口说自己的朋友医术通神,没有他治不了的病。找到张骞说明了事情经过,才别了唏女,跨上大鹏,到东北夷来。一见众人,心先凉了半截,这时候挹风元感念长页屛的英勇无畏,长页屛也对女王情愫日增,两人结为夫妇。塞梦圣等帮助女王料理国家,挹娄国蒸蒸日上,百废俱兴,民众安居乐业;其他各国也学着样子,只是兴力农工,管好自己的事,治理好自己的民众。没有人关心匈奴发生的争王夺位之事。孔几近说不出口请驼子再往匈奴治病救人的事,只好说自己是静极思动,前来看望众人的。
这么一待就是几天,他是急的团团转,众人上自女王,下至百官,都请他喝酒欢聚,喝着杯中美酒,吃着山珍海味,孔几近却是味同嚼蜡!终于这一天,女王挹风元在宴上笑道:“孔先生!这几天,我看你都是闷闷不乐,是我们这些朋友对你招待不周?还是哪位言语间有了不恭之词?才令先生这么难过?”
孔几近强颜欢笑,说道:“哪里!陛下言重了!各位都是在下的好朋友,哪一位对我都是仁至义尽。只是,嗨,只是……”
“只是怎样?这里可都是好朋友!没有一个人会有别的心思的,自我说起,只要兄弟一句话。我们是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塞梦圣说道。
看大伙眼神热烈,孔几近咬咬牙,说道:“我实在是说不出口。只是。那边有朋友每天等着兄弟去救命的!而兄弟自己是不中用的,除非是带了驼兄。可是,诸位当前又离不开驼兄一步!嗨,让我然后能为了自己的事,让各位受苦!”
众人面面相觑,大伙都还没有复原,驼子四处找药,累得精疲力竭,还不敷大用,现在孔几近要取了他去救治别人。众人心头都有些不悦。只是大伙的命可都是他救下的,却也没人能说出拒绝的话。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孔几近困窘的一笑,“诸位,我只是说说罢了。各位不要放在心上。喝了酒,我马上就回到单于庭。我们再想办法就是。”
驼子摆手道:“不急。刚刚你说道你是骑着大鹏来的,是不是?”
孔几近点头,不知他所言何意。
“现在这些兄弟都没有大碍了。我可以跟你去一趟单于庭,也好在单于庭弄些药。这里我已经殚精竭虑,却还是凑不够药方上的药物。想来只有到了单于庭,说不定可以凑够的。”众人听了,也无话可说。
挹风元忽然道:“先生说汉使已经回到了单于庭。目下。单于庭风云际会,天下也不知有多少豪杰前往,吸引了多少的志士英雄。如果没有我东北夷的英雄豪杰,岂不是美中不足么?”
众人都是一愣,不知女王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长页屛笑道:“陛下的意思是也想到单于庭走走!”话一出口,脸色大变。众人都是心头一震。他们死里逃生,刚刚从单于庭回来,身上的伤都没有好利索,难道真要再去单于庭不成?
女王微笑不语,看着众人。孔几近第一个反对:“挹娄正在兴建。民众翘首以盼女王陛下带给他们安定繁盛。陛下说什么也不能这时候离开了,挹娄的民众是不答应的!其他各国大王、民众也是不能答应的!请陛下收回成命!”众人纷纷劝止。女王见大伙都不同意她前往单于庭,想想也确是不妥,只得按下不提。
女王提出前往单于庭不打紧,提醒了一众汉人,门先生说道:“虽然老朽如今已经不能再为汉使牵马坠蹬了,只是还想在临死之前能见见汉使一面,冲他老人家磕个头也是好的!”说的凄恻无比。众人都点头称是,要再见见汉使。
孔几近觉得头疼不已,他想着只是带着驼子一个,把波斯朋友的病治好了,再送回来。哪想到众人都起了想见到汉使的心思了!这下子劳师动众的,大伙没一个利索的,崇山峻岭的什么时候能到?见他沉默不语,众人知道他难办。鸢故生说道:“老孔,我们慢慢地在后面跟着。你先带着驼兄一个去救人。怎么样?”众人都纷纷赞成,孔几近想了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点头。
挹风元把国中最好的马找来了几十匹,让大伙骑一匹,带几匹,孔几近自己招来了大鹏,先让驼子坐了,自己才跨了上去,挥手拜别了女王和众人,腾空而起,钻入了云霄之中。看得挹娄国都的民众一个个焚香顶礼膜拜不已。不提。
这边众人离开了王都,只留下长页屛和原来东北夷的英雄,北斗七子和鲜卑山的几位豪杰一起纵马前往单于庭。
孔几近和驼子不过是大鹏扇几下翅膀的功夫,就看到底下黑压压的一大片帐幕,牛羊遍野。驼子知道到了单于庭了,心中不由得佩服不已。孔几近看了一个地方没有人,降下了大鹏。两人下来,让大鹏自己玩耍去了,才慢慢的向着单于庭进发。到了帕塔提的帐幕,有人望见了,急忙进去禀报了,帕塔提脸上蒙着一片白色纱巾,带着人出来迎接二人进了大帐。一进门,一股恶臭之气灼人,孔几近只想呕吐,驼子也是眉头紧皱。驼子顺手抽出两片丝巾,一条递给孔几近,自己把另一条遮住了口鼻。孔几近学着他的样子,也遮住了口鼻。两人才重新进去。帕塔提脸上愁容深重。眼里血丝密布,眼睛紧盯着驼子,极想听到他说出可救二字。驼子慢慢的呼吸了一会,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孔几近紧张的看着大帐里面。只见香烟缭绕,气氛氤氲,却见不到一个人。稍一思索,明白了,已经没有人敢再留在帐中了。
驼子来到一个人跟前,帕塔提揭开了那人脸上的丝巾,只见一个憔悴的脸,布满了密密地水泡,有的已经破裂了,流着黏液。她的眼睛没有一点光彩,死鱼一般,头发已经被黏液粘住了;嘴唇没有半点血色,呻吟好像都没有了精力。驼子看了帕塔提一眼,“别的都是这样?”
帕塔提点头。驼子默然转身。来到外面,长出了一口气。望着天,背着手踱步,孔几近和帕塔提不敢打扰他,定定地望着他。好一会儿,驼子转过身来,面色已经轻松了许多。孔几近大定,知道他已经找到了办法。
帕塔提怯怯的看着他,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吉的言辞来。驼子对二人道:“这是中土所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一种病。中土所有的医书都没有记载,在匈奴我也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巫医也从来没有见过。”帕塔提心凉了,急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嗯。也不是没有办法。虽然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不过我想万变不离其宗,病也是一样的。”扭头对孔几近道:“麻子麻凌风,你是知道的。恐怕你不知道的是他为什么脸上有那么多的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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