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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管家,还得麻烦您,借间房子用一用。”
“好说,好说,这宅院随便用。”
孙成敏打算先问一问,也许能问出什么内情呢,如果问不出再送到县衙审讯。
结果很出乎预料,赵俊成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税票呢?”
“税票在八图李员外那里。”又补充道:“李员外是宁德公主府的田庄管事。”
这不奇怪,京师与天下各处都有所不同,在别处异常活跃的士绅只是配角,主角是与皇权有密切联系的勋贵、外戚、宦官。
活跃程度则与他们和当今皇帝的亲疏有关。
“税票怎么会在他那里?”
“事情源于我等不合起了歪心思,与吏员合伙舞弊以减少税赋。”
“你等?都有谁?”
“有……。”赵俊成一一交代,四图总共四个乡绅、三个豪门管家。
“都是怎么操弄的。”
“每年收税时,户房王吏员都会将税票送到李员外那里,我等再按照各图田地多少分摊,定出数目后交给各里长。
收取赋税后再交由王吏员上缴。”
“怎么分摊?”
赵俊成略一犹豫:“无非是将我们的税赋零星分散到农户身上,也有一部分瞒报,有些田地干脆挂在死人名下,吏员会上报欠赋。”
“这就是说,你们手里有一份田地清单了。”
孙成敏略一考虑,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么一份清单,这清单必然会有完整的农户土地数目、各户应该缴纳的税负、已经缴纳或者欠赋情况,甚至于农户能承担多少税赋都有记载。
如果能弄到这份清单,那对他的工作帮助就太大了,会节省很多时间与精力。
“有,小的家里就有一份二图的清单,其余却没在我这里。”
孙成敏大喜,赶紧命人去他所说的地方寻找。
“今年为什么会推迟收税?”
“小的们听说今年县令会严查税赋,因此想等些时日,看看情形如何再说。”
孙成敏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问道:“此事侯爷知情吗?”
赵俊成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侯爷并不知情,都是小的贪心作祟擅做主张,有什么罪责小的情愿一力承担。”
孙成敏冷笑着恐吓道:“你可知道,这罪名背下来,你很可能会去西牌楼下走一遭?”
赵俊成终于露出恐惧之色:“不可能,小的也知道一些大明律,最多就是流放边关戍守的。”
“那是以前,陛下已经重新启用大明律中八十贯绞首之刑。”孙成敏冷冷的道。
赵俊成瘫倒在地,不一会就双肩抽动起来。
良久,他抬起头道:“小的自知罪无可逃,如果真是这个下场,那也是命中注定罢了。”
孙成敏叹了口气:“何苦呢!”
赵俊成默默以对。
“你还知道些什么?如果有什么能帮助我们做事的消息,我可以帮你求情。”
“果真?”赵俊成眼前一亮,随即道:“小的倒是知道一件事,如果说了能否减轻罪责?”
“如果是有用的消息,我答应你会将你的罪责减轻上报。”
“谢谢孙先生。”赵俊成精神一振道:“小的知道有本账簿,记载的不止是京西四图,甚至包括整个顺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