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已经认定我的错,又何需我亲口承认?而我已经受罚,说再多也覆水难收!”
夏雪倾的唇颤抖着,浑身都在发抖,可眼神里却写满了倔强,她再也不需要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任何的奢望,再也不用去质疑他突然性情大变的原因。
当初她在那个寺庙里救下快冻僵的齐景澜也许就是个错误,那些曾经的美好也都是假象,他只是撕掉了伪装,现在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齐景澜只觉得身体内的血液全部涌上头,完全无法自控,一巴掌打在面前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既然你的嘴这么硬,孤就大开杀戒让你重温血腥的痛苦!看看有多少人因为你丧命!”
血从嘴角流下来,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只因夏雪倾的心落到了谷底,麻痹的神经里只有早上翠柳的话在回响,“跟皇上求求情吧,这么多人被你连累!”
她不能这么自私!珍妃的孩子还那么小!
“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放过她们,谱儿只是我的丫鬟,她有何错?苏大哥只是把我当妹妹,又何错之有?珍妃温和淳良,她的孩子还那么小,既然你免她不死,又为什么要将她推回地狱?!”夏雪倾用尽全身力气,乞求式的质问。
齐景澜一怔,原来她在乎的人还有这么多,那就一个个的折磨!
“珍妃?你不提起,孤差点忘了,孤当初饶她不死只因她是你父皇最宠爱的妃子,孤倒是想看看,这女人到底什么本事,可以赢得你父皇的心?”齐景澜突然露出邪魅的笑容,讳莫如深。
夏雪倾心里预感不妙,她早该想到,珍妃唯一与其他妃嫔不同的就是一直受父皇宠爱。
就像她一样,一直是父皇手心里的宝。
“你要做什么!”夏雪倾瞪大了眼,双目猩红。
“孤要做什么,还用跟你商量吗?!”齐景澜拂袖而去,空旷的大殿上便只剩夏雪倾一人流血又流泪。
抬头仰望天空,湛蓝的天空突然又出现大片阴云,暴风雨又要来了。
玉清宫内。
翠柳正忙着给小阿哥熬药,小家伙刚刚两岁,身子很弱,时常用补药。
珍妃怀抱着儿子,轻声哼着小调,看着窗外的残阳一点点落下帷幕。
“娘娘,这补药你也跟着喝点吧,你最近又瘦了!”翠柳端来药,语重心长的说。
“我就不必了,这些药材还是从相识的嬷嬷那里要来的,要给小阿哥省着点,我没有大碍。”珍妃熟练的端起汤碗,一小勺一小勺的喂进孩子嘴里,满脸慈爱。
突然,清净的院子里出现响动,随后李公公便独自进门,捏着嗓子尖声道,“珍妃,准备准备吧,皇上今晚要你侍寝,不得有误!”
珍妃手中的碗霎时落地,清脆的响声惹得怀里的孩子哇哇大哭。
“李……公公,您不是在逗我们主子吧?珍妃可是先皇的宠妃!”翠柳也傻了,这是哪门子事啊!
李公公眯着眼,带着不耐烦,“啰里八嗦的,我岂能假传圣旨?!再说,若你们还惦记着先皇,就随他去了得了,留在宫里还多添一份不少的月供!”
说完,李公公便完成使命的离开,珍妃的手紧紧握着榻上的被子,一脸错愕茫然。
原来,齐景澜留她一条命并非她的幸运,而是让她比那些死去的先皇妃嫔更惨,生不如死!
翠柳一脸担忧,“娘娘,你可千万别想不开,无论怎样,为了小阿哥也要坚强点,活下去!如今后宫是漪妃当道,就算皇上没有此举,漪妃早早晚晚也是要对咱们斩草除根的,不如我们先拉皇上做靠山……”
珍妃此刻听着这些字眼,觉得甚至荒唐,齐景澜杀了她的丈夫,这是不共戴天的杀夫之仇,她怎么做得出……
天色彻底转为墨色,珍妃含着泪看了看榻上熟睡的儿子,腾的一下起身,脸上的木然和无奈已经有了答案。
夜风肆起,花车载着梳洗干净的珍妃驶向养心殿,一路芬芳。
养心殿的烛灯亮的出奇,珍妃在被卷里瑟瑟发抖,齐景澜缓缓走到龙榻前,轻笑着坐下来,捻起珍妃精巧的下巴。
“孤有那么可怕吗?”
珍妃不知该怎么回答,拼命的摇头,任凭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大手覆在自己的皮肤上……
夜如此漫长,长到让人发疯。
再睁眼已是日上三竿,珍妃望着另一半空荡荡的榻,心里却突然有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