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梦联系了翡冷翠,问她要到了Urban建筑公司万圣节派对的宴请名单,果然,曲霄云是座上宾。
活动当夜,外滩十八号的观光平台上早早就聚集了以艾瑞克为首的许多公司高管,以及建筑圈内的名人大咖。由于是化妆舞会,他们不是化了浓重的彩妆,就是戴着面具,氛围很是轻松,好像只有遮掩了自己的五官,才能本色出演各自的角色。
最忙碌的是签到台,满满一桌子的名牌按照姓名的首字母依序排开,负责签到的工作人员人手有限,面对陆续蜂拥来的客人,只能手忙脚乱地挑捡名字。
苏晓梦实习的时候参与过不少类似的活动,知道这个时候最容易浑水摸鱼。事实上,有很多江湖骗子会在这个时候来混吃混喝混入场,只不过今天,她变成了其中之一。
当她成功入场回头看时,签到台的两人仍旧低着头埋栽在各式奇怪的英文姓名里,无比懊恼平日没有多玩玩“大家来找茬”之类的游戏来备战眼下的局面。
大南瓜形状的背景板前,相机闪光灯的滋滋声如同白日焰火,将夜晚闪烁成了白昼。苏晓梦的眼神在入口处附近游荡,定定落在了一个批着斗篷的吸血鬼伯爵身上。
他正背对着她,在南瓜片上用马克笔签下了金光闪闪的三字大名:曲霄云。他一个转身,潇洒地对其它人摆了摆手,并没有几乎闪瞎眼的光亮里发现正在她不远处的苏晓梦。
确定了曲霄云的所在,正准备开溜去换翡冷翠替自己准备好的服装的时候,她被一个人拉住了。早些时候,苏晓梦经常被公司派来沟通场地搭建,所以认识这个人。
这位意大利小哥叫马里奥,是露天酒吧的工作人员,也是个调酒师。
意大利人总是很热情,马里奥毫不见外地招呼,“梦,根据你上次给我的灵感,我特地制作了一款新的鸡尾酒,你要不要来尝尝?”
盛情难却,苏晓梦几乎是被他架着来到了吧台跟前。为了不被人发现,她蜷缩着躲在了他的身后,偷偷默默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
马里奥很兴奋,耍完了一套调酒花招,将酒杯摆到了她跟前。古典玻璃杯中,液体底层是深褐的薄层,中层都是金黄色的,直到表层才又换作一层月牙白,上面漂浮着三两片鲜菊花瓣。
沁鼻的酒香夹杂着淡淡的菊花清香,闻着就已经让人陶醉。苏晓梦夸赞,“色、香、味俱全。”
马里奥挠了挠头,咧开大白牙,“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中国有个节日叫重阳节,要喝菊花酒,所以我受到了启发。”
苏晓梦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刚举杯要喝,马里奥却抬手阻止了她。
他对她神秘一笑,接着夹了两块圆球状的冰块掷入杯中,随后轻轻抬起杯底往桌面上撞击。随着杯身的震荡,杯中酒色顿时渲染开来,仿佛是一朵金菊,从根部一直绽放到花尖。
“哇,你太厉害了,马里奥。”
边上,一具“骷髅”转过头来,正巧看到了鲜花绽放的一幕,不禁也跟着“喔”了一声,接着问马里奥,“这是什么?我也要一杯。”
马里奥毫不客气,指了指苏晓梦回答:“不不不,只给她。”他抬手搂过苏晓梦,往她脸蛋上猛然亲了一口。苏晓梦猝不及防,惊呼起来。
只见骷髅的两只手在胸前比了个心,苏晓梦慌忙摇头,尴尬地笑了笑,“意大利人,你们懂的!”骷髅很是理解,意味深长地附和,“意大利人!”随即也裂开大嘴,瘆人地笑起来。
大口喝了两口酒,苏晓梦这才稍稍镇定了下来。马里奥依旧咧嘴笑说,“梦,这酒还没起名字,你来起。”
苏晓梦点头答应。这时,她见人群中翡冷翠正在朝自己猛招手,立刻从高脚凳上跳了下来,对马里奥大声说了一句“拜拜”,逃也似地蹿入人群,依稀听见马里奥对她喊着什么“梦”。
“梦,那酒猛……”
马里奥中文不太好,苏晓梦把“猛”听成了“梦”,只当他正在痴情地不停呼唤着自己,跑得更快了。
***
翡冷翠是土生土长的法国女人,本名叫 Florence。虽说这个名字也是个实实在在的法语名,但翻译成中文的音译,却是一座意大利的著名城市,佛罗伦萨。
由于她是苏晓梦在秦汉广告唯一认可的可以当作朋友的同时,所以她特地为她取了一个中文名字,翡冷翠。
苏晓梦很认真地解释,“佛罗伦萨翻译成中文就是翡冷翠,正好可以作为女生的名字。里面的翡翠两个字,代表了一种很漂亮的玉石。”
“那为什么偏偏就是翡冷翠,这个玉石好像和佛罗伦萨没什么关系。”
“那就要去问徐志摩先生了。”
“徐志摩,他是谁?他在哪儿?要不,你下班带我去找他问问。”
“他去世了。”
“啊?!他怎么去世的?”
“飞机失事。”
“对不起,你别太伤心了。”
苏晓梦:……
此刻看着她,想起当时的情形,苏晓梦情不自禁地笑了,继而又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份并不怎么美好的实习工作。
实习转正的前一天,苏晓梦带着上班如上坟的心情步入了秦汉广告公司。在这家十分国际化的4A外企拼搏了两个月,她始终无法全身心地融入这个庞大的集体。
指纹打卡完毕,她匆匆坐进了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检查了一遍今天要上交给领导的策划案。
这时不到十点,两百平的敞开式办公大厅里,除了噼里啪啦的键盘声,还有客户部此起彼伏用各国语言混杂的商谈。
她的身边坐着一个有着橙红色头发的法国女人,体型微胖但是很结实,笑容如阳光一般地问候她,说了一个很动听的法语词汇。她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手上还端着一杯咖啡,连电脑都没开。
苏晓梦看着这位整个公司里最悠闲最缓慢的女人,打了个哈欠,笑着说着一声,“好。”
两个月里的每天早上,她们都是如此,礼貌而又热情地和对方打招呼。
其实,在整个公司,唯一能够让苏晓梦有好感的也只有隔壁座的翡冷翠了。在她的身上,她充分体会了法国人的浪漫,既“浪”也够“慢”。
有一次,她们两个一起迟到挨骂,苏晓梦愁眉苦脸,但翡冷翠却仍旧笑呵呵地,偷偷向她展示自己手臂上的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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