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真少爷

吗？正义，终究是要战胜邪恶的。”最后一句，何止说得意味深长。

    沈沉动容了：“那你说，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请您拖着，别掺和这事。等到正义战胜邪恶的那一天，您自然就知道怎么做了。”

    “……”沈沉琢磨着：“拖着，要拖多久？”

    “天启集团开董事会的那一天。”

    又兀自琢磨了一阵，沈沉想明白了，如果新东家真的不干净，那最后，很可能家业不保，自己还要陪着蹲大牢。与其如此，不如就拖一拖。

    按列，董事会一个月举行一次，一个月，他还是拖得起的，想着，终于点头：“嗯，你说的事，就这么办吧，不过，我只能等到下个月的董事会。”

    “好。”

    沈沉瞄了一眼何止，见他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模样，不觉倒生出几分欣赏来，又放宽了待他的尺度：“我和我太太商量过了，让香香去法国进修芭蕾。你可以去找她，道个别。”

    说着，眼光向着走道尽头的望了望：“最里面的房间。”

    何止弯了弯嘴角，两手一撑，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谢谢。”

    敲了敲门。

    房门自动开了。

    “看来，高高在上的沈小姐，有着一颗粉粉嫩嫩的少女心。”眼下，沈香香的卧室全是蕾丝花边加粉色系装饰，化妆台上，摆着十来个美得不可方物的人偶娃娃，个个都打扮得明艳动人，奢华娇贵。

    “你们外面的话，我都听见了。来道别的话，就不必了。还有，恭喜你。”沈香香立在窗边，也和她爸方才一般，捧着红酒杯，眺望江景。轮船的汽笛，长鸣不已，如呜咽之声如泣如诉。

    “怎么，我来都来了，你也不赏我一个转身？”

    她没有说话。

    何止喃喃道：“女人呐，口是心非。”

    她似乎并没有听见，而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半晌，讷讷问道：“你这么想继承天启，是为了她吗？”

    她终于转过了身，却只见眼前人，摆出了招牌式渐欲迷人眼的笑容，轻飘飘地说：“你希望我是为了她吗？女人都想麻雀变凤凰，就不准男人青蛙变王子呀？沈姑娘，说不定我以后要娶的人，是你。”

    沈香香愣了一愣，着实看不透眼前谜一样的男人。

    “后会有期。”

    何止飘飘转了身。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是孟放的亲儿子，所以才和我……”

    “讲真，纯属偶然。”何止回头又笑了笑，压低了嗓门：“而且，我再说一遍，那天，是你主动的。还有，对你救命恩人的态度要好一点，不然要遭报应的。”说罢，退出了房门。

    沈香香怔了一怔：他？那天，是他救了我？

    再回神，两三步追了出去，人已经不见了。

    ***

    迷摄影。

    苏晓梦和十洲离开有一段时日了。许临川没有敢问，问他们还回不回来。他生怕一问，要回来的人就不回来了，而客人，要来的也不来了。只能对外宣称，两人请了长假。

    受到影视基地坍塌事件的波及，影视基地分店以“关闭整修”的名义停业了。

    按照目前的形势，只要天朝盛世影视基地一日无法证明清白，没有新东家接盘，迷摄影的气数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失去了苏晓梦和孟十洲，迷摄影的客流量也一泻千里。

    许临川又重新拿起相机拍照，他试图用自己的实践证明给所有人看，没有一个公司是没有哪个员工就不行的，老一辈的客人离开，自会有新一波的客人入坑。

    狗急了也会跳墙，被逼入绝境的许临川奋起一博，力挽狂澜，一夜之间，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在短时间内不断地更新新品，用新鲜感俘虏人心。

    一天发布一套新品，哪里来那么多库存？许临川和赵云集这对老哥们一拍即合，只有两个字：啃老。

    摄影师开发新品来不及，可是每年挑选的时候总有残留库存呀？那些没有被选上的作品，现在拿出来，稍微整修一番，还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另外，涨价呗，一套涨个几十块钱，少涨一点，靠着多年积累的人头基数，填补损失还是可以的。

    “不行，只能裁撤一些人了，那些对我们新政策有异议的，统统干掉。妈的，我就不信，那么多摄影师，就招不来一个比十洲拍照拍得好的？别担心，咱们只要撑过了这个过渡期，肯定能东山再起。”赵云集一熊掌拍在了许临川的背上，如是说。

    涨价，基础拍摄套餐均涨价五十元，超级奢华大外景涨价两千元，其中峨眉山外景首当其冲。

    新品，除了库存里那些有待进行补丁式改良的品种，赵云集还率先主张，推出新中式系列、国潮系列，还有中西合璧系列。

    沟通，设立了更加严格的道具使用和服装挑选制度，终极目的是为了挽回可怕的折旧率。

    ……

    各种改革的瞬息万变之中，反对，自然是有的，柒画、沧澜、灵秀、甚至雅文都有异议，但是为了饭碗，也为了他们梦想的那碗饭，只能坚守岗位，学习如何在不完美中求完美。

    顾客和观众永远都是最聪明的。

    商业化运营模式固然导致了顾客人数的增长，但是也导致了顾客流动率的激增。靠新品来拉拢客人，冷菜热炒，只是徒有其表的模式，并没有文化内涵。

    少了回头客，多了一次性消费。一切都变成了流水化的操作，老顾客怨声载道，新人则如同牵线傀儡，曾经的员工工作起来也死气沉沉，和原先的积极创造，活力迸发比起来相去甚远。迷摄影的口碑逐渐下降。

    沈香香自不必说，《十洲记》的粉丝们因为失去偶像走了，王姬和她转介绍来的汉申阁同袍们因为失去文化走了，崔婷婷那些图有趣图大胆的，因为沟通限制走了，吕春秋因为无趣走了……

    崔婷婷还特地在贴吧写了一篇长篇大论给许临川，这次没有她一贯的文风：出口成章的骂娘，反而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许临川终于明白自己的急功近利让自己失去了一切，可又有什么办法。

    终于，一个对拍摄极度不满的顾客将迷摄影闹了个底朝天，一直闹到了许临川的办公室，逼着许临川发飙，暴力轰走了她。事后冷静下来，他知道这下迷摄影完了，而且是真的完了。

    许临川仰天长叹：“如果谁能够救救迷摄影，把半个公司给她都行呐！”

    此时，苏晓梦出现了：“老板说的可是真的？”

    许临川顿时闪了舌头：“我、我说了什么呀？”

    可是，救灾救难救火救急的活菩萨，不就应该是她吗？

    许临川立马拉过了苏晓梦，刚才的一股怒气刹那全消，心静自然凉：“你来得正好……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待许临川不再激动，苏晓梦才坦诚说道：“老板，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让一切回到原点，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许临川一听，顿时跳了起来。接着，来来回回纠结起来：“不行不行不行……我想想，让我想想……不行，我花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心血……重新开始，不行……”

    “——老板，我要辞职。”

    苏晓梦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