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充满怨念的血液四散飞溅,罗赫的煞气让魑魅魍魉,还有无惨血肉的剧毒来不及近身,便被灼成了飞灰。
刚烈至阳的血气,随着罗赫那单手垂刀纵下的身姿,在电光石火中看穿了鬼舞辻无惨最后一个弱点的所在地,以及他血肉坍缩即将爆发的瞬间。
“你知道吗,气血走十二正经,经任督上合太阳百会,以纯粹的意志发力,就是克制阴秽的日之呼吸。”
眉毛和头发化作苍白的银色,皮肤和血肉寸寸开裂却神情无感的罗赫,对着他所看不起的无惨,突然聊起了天:“那么,如果将这种气血逆运,会发生什么事情?”
没有回答,事实上就连罗赫的话语,也是在一种抽象的,以意志直接在刹那间传到了无惨的心里。
在这个到处都是怨气,死气,秽气,血雾的空间中,建立在血鬼术之上的无限城,也被罗赫与无惨的战斗所逸散开来的事物污染,物质的基础被极大的模糊。
罗赫也不需要无惨回答,他的身体逐渐开始呈现一种阴影的雾化,沿着意志的光亮在鬼舞辻无惨的注视下,就这么垂降了下来。
“你杀不死我的!如果没有了日之呼吸,你是杀不死我的——!而且这样做你也会死,你已经没有生命了,是无法活下去的。”
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肉体已经无法挣扎,只有灵魂还能动弹的无惨,疯狂的咆哮着,周遭的物质在这个扭曲的异常空间中,已经被相对静止了,可是在这种静止之内,罗赫那逐渐雾化却腾起降落的一击,正在不断的逼近无惨。
以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在无惨的血肉炸裂化作数千碎片,走脱一部分之前,罗赫便会先一步击溃无惨最后的要害,结束鬼舞辻无惨这个名字,以及他所有的一切。
“没错,这具身躯的气血已经被燃烧殆尽了,现在连最后的余烬也难以保持,没了于物质上钉住阴影的阳光,灵魂自然不能长存。”
同意了无惨的言论,就在鬼舞辻无惨以为罗赫服软的瞬间。
嗤!
赤红色的锈蚀刀身化作一道血光,直接贯穿了巨婴状态下无惨的百会之处,击溃了他最后也是自平安时代以来,那个从先天患病到转变为初鬼的生命中枢,鲸吞起了他的生命力。
这一击,就像是在定时炸弹炸开之前,截断了用于触发的引线,并将其中易爆易燃的物质泯灭一空。
“我从来没说过,这个状态下的我能够杀掉你,就战斗而言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最后一击就让这把说不清来历的刀去做吧。”
身躯随着无惨那痛苦到极致,甚至开始哭泣哀求,乃至于做出种种丑态的背景下消散,罗赫的灵魂暴露在这个空间当中,他安静的望着这把从开始,一直陪伴他走到现在的工具。
对,拜泪在罗赫的眼里从来就是工具,并非是什么煽情的伙伴。
从银白化作赤红,到现在通体散发着不祥诡异的黑气,无论是无惨的血肉还是周遭的怨灵,都变成了刀身鲸吞的食粮。
鬼舞辻无惨的灵魂想要伸出手,抓住站在他前方不远处,没有面容只有一双淡漠眼神的灵魂。
吃掉他,就还能活,吃掉他,就还有机会能活下去。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啊!!!
不甘祈愿着的无惨,像是昔日快要病死时,渴望着医生能够治好自己的样子,罗赫俯瞰着无惨挣扎不愿死去的丑态,没有出言嘲讽,也没有动手。
只是他不动手,底下那把已经化作纯黑之色,露出狰狞毒牙的刀锋却不愿意放过这么美味的事物,直接化作一只惊怖的蛇头,张口来到了无惨身后,将这个饭后的甜点一口吞了下去。
咀嚼的灵魂不甘的呜咽着,最终寸寸破碎,来不及留下只言片语,连悲哀的资格都没有,便在剧毒的獠牙下灰飞烟灭,为此生的孽债偿还了一切。
数千,还是数万,甚至是超过十万的怨灵在蛇头周遭盘旋成涡,无惨的死去代表着鬼的时代全面崩塌,操控无限城的鸣女直接在这种灵魂的冲击中大脑破碎而死亡。
上弦全灭,苍老的庆喜恐惧的抓住无限城一处房间的门板,抵抗着这种漩涡的吸力。
嘶嘶嘶——!
像是发自每个人的心底,代表着死亡与惊恐的吐信之声,自蛇头欢愉的发出,祂不过是昔日那个怪物残缺意志的碎片而已,被可恶的巫女从那把斩杀了自己的断刀上剥离,封印进了这把大太刀之中。
如今,祂在机缘巧合下,终于得以解脱复活了。
只差一步,只差将自身的真名与这片大地重新联系,在无数生灵的恐惧与惊惶作为食粮的环境中,昔日那只八头八尾的怪物,将会再度称霸这片土地。
“——没脑子真可怜。”
望着觊觎自己的贪婪蛇目,罗赫看着这只蛇头根部,那实质的刀锋握柄之处,隐隐散发的樱华之光,摇了摇头道:“搞这么多虚的,也不知道先把自己的根基夯实了,难怪会死成这个样子。”
!?
察觉到了罗赫的不屑与轻蔑,蛇头顺着目光回望,只见那生灵怨念与脏污血肉的中心,满是斑驳赤黑锈迹的刀身握柄之处,有瓣瓣樱花飘落,以及传来一道似乎是叹息的清唱声。
“污即是净,净即是污,但两者终是有所分别的,本来希望能够度化你,但是你却是没有任何改变啊,八岐。”
“——!”
转身合身扑下,惊怖的蛇目与那撑开带来腥风血雨的大嘴,被称为八岐的怪物狂暴的冲向了自己这具现能量源头的那把刀处。
只是,晚了。
叮的一声轻响,有紫电自虚空劈落将八岐的蛇头击成了虚无的负面能量,同时罗赫的左眼有一片花瓣飘出,载着那由抽象的线条所构成的樱花树,直接镇在了漩涡的正中心。
如果说十万的怨灵代表着奔腾翻涌的量,那么这一片樱花就是不容动摇,将一切都为之同化的质。
蛇无头而不行,没有了八岐所掌握的怨灵那狂涌的巨浪,终究是难以匹敌质的转化,在二者本质相通皆为能量的情况下,怨灵逐一化解而去,自无限城的裂隙之中飘散返回大地,落在了土地与天空之中。
而那充满各种负面气息的空间,也化作了缤纷璀璨的花苑。
“没想到,真的还能再见到你呢,晴明他没有骗我。”
随着一声平稳柔和的女音,通体泛着净化之威的太刀划过一道流光,停在了罗赫的面前,轻轻地嗡鸣着,似是希望罗赫重新握住自己。
并非原先的带有裂纹的银白大太刀,也并非不祥锈蚀的赤红之刃。
罗赫凝视着面前这柄,紫电萦绕于其上,金白相间的握柄以及樱花刀镡,延伸出似是浑然成自一体,有着如玉般的琉璃刀刃的太刀。
看似复杂实则入眼并不奢华,相反有种朴素的高贵典雅之美。
“这是一柄没来得及交托的刀,原本我是打算供奉于天照大明神的,可惜大神不愿收下这把刀,所以虽然是御神刀的样子,其实却一直没有主人。”
没有丝毫轻浮之气,口吻清淡的女音像是在微笑着炫耀一般,对着罗赫说出这柄刀的来历:“不过看你的样子,是不愿意再握住祂了吗。”
突兀的转折,像是对罗赫的性格了解的十分透彻,而罗赫也很直白的点头道:“没错,我不要。”
只有声音而没有形体的女音,轻轻地顿了一下,虽然很清楚一定会是这个情况,但果然被眼前这个男人拒绝,心里就会分外的不爽利。
“你是谁?”
没有在乎对方的感受,罗赫问出了一个他想知道的问题,他很讨厌这种被人像是握在掌心里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他把铃铛送人的原因,更不要提什么接刀了。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你要不要换一个问?”
很可爱打着商量,女子对于自己的底线很坚决的闭口不言,却又想要和罗赫多聊一会。
“你和我什么关系。”
又是一个把话题直接打死的疑问,如果有形象的话,想来女子此刻定然是被气的哑口无言,却又一脸的无奈了然吧,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她只有互相伤害的三个字:“你猜啊。”
猜个屁。
罗赫懒得再理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眼睛慢慢闭合,在意识中呼唤着那虽说是沉睡,却可以在他意念的链接下回应,并将他拉入虚空的火种。
“要走了吗。”
像是吹拂着花瓣的柔和春风,罗赫察觉到声音的接近,却没有睁开眼睛,任凭意识在火种的牵引下不断拔高,但很诡异的在这个状态下,他却看见了近在咫尺的高雅身影。
淡白色的绸衣,裹着那看不清曲线,却高挑秀美的身躯。
玉质的钗簪将如瀑的黑发半挽,露出一张带着勃勃英气,却又蕴含着典雅庄重之意,似是无所烦忧而开阔的眉目面庞。
很漂亮,但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姿色,罗赫大大方方的欣赏着女子的美,点头道:“虽然不会再见了,还是谢过你的照顾。”
“那可不一定,有些事情早已注定好了。”女子如远山般的眉目一扬,自信英气的笑道:“我们还会再见的,罗赫。”
罗赫没有回答,即是不想说话,也是来不及说话了,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时,已经立身于熟悉的无垠虚空之中,他望着原先他所点燃的火光,注入自己的意志道:“——返回阿拉德。”
在意念决定的下个瞬间,罗赫的灵魂便被温暖的火光裹了进去,在无法形容的伟力下轰然跃出,脱离了鬼灭之刃世界的环带,再次来到了那无穷高处,随后沿着那来时的光辉路径返回。
而在鬼灭世界之中,女子眉目的英气,化作了淡淡的落寞和不甘,并非是不甘于这等待了千年的见面,不过是两句话的功夫,便毫无留恋的结束了,而是在最后没能和罗赫说出一路小心,这句妻子送别丈夫时诉说的温馨话语。
“时光似水,佳人如梦。”
背手一扬,身后的御神刀被女子纳入了袖中,绸衣一挥面前的虚空便如水波绽开,现出层层叠叠的云端宫殿,她赤足行走在宫殿的云阶上,直至回到自己那间位于山水瀑布之处的小木屋中,轻轻笑了下道:“终是能等到的,哪怕迟一点,也没有关系。”
待你完成大一统登临之后,就算你不找我,我难道还不能去找你吗。
还是你教我的啊,罗赫。
只要有心,那么腿是长在自己身上的,想去哪里自然也由得自己做主。
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