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骤然而来的闪电划过夜空,屋内的烛火诡异的跳动。
何广义靠坐床边,目光看着桌上那刚沏的龙井,脸色如同外面的雨夜一般阴冷。
屋里安静得出奇,几个彪悍冷酷的锦衣卫番子,在墙角站立。何广义的身前,一个微胖的穿着飞鱼服的男子,狗一样的跪着,瑟瑟发抖。
“李文义,洪武二十九年春,本都提拔你当宁波的锦衣卫千户。”何广义的声音异常冰冷,“海关乃国朝财税所在,何其重要?想你是个老实本份的人,却不想,哼哼,你才干了几年,就把宁波锦衣卫千户上下,都给弄烂了!”
跪着的人正是宁波锦衣卫的头儿,千户李文义。
何广义亲下Z地,为的就是查处这些锦衣卫的蛀虫。他星夜兼程而来,一到此处,就亮明身份首接控制住了这李文义。
“你太让本都寒心了!”又是咔嚓一声闪电划过,何广义的眼角猛的跳跳,“知情不报,收受贿赂。我等锦衣卫是天子耳目,你这耳目,装聋作哑,留着何用!”
“都堂都堂,听下官说,您听下官说!”
李文义浑身颤抖,匍匐上前,急声道,“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了,您饶下官一命!”
他也是锦衣卫的老人,不然不能再这么要害富庶的地方执掌一方。何广义既然亲自来此地,就断没有他狡辩推脱的余地。想来人家己经是什么都知道了,来这就是要料理他。
锦衣卫的家法,他想想都怕。
而且,锦衣卫的指挥使都亲自来的,想必定然是这边的事也传到了京师!
传到了当今的耳中!
“饶你?”何广义冷笑,目光转向窗外的磅礴大雨,“怎么饶?”
说话听音儿,李文义闻言,眼中顿时燃起希望。
“下官在这边这几年,手里有这边那些奸商豪门士绅不少把柄!”李文义脑筋转动极快,“他们私下做的许多事,下官都知道!”
何广义目光转动,看着他,“你知道多少?”
“就拿走私来说,本地最大的豪商周家,他们走私的线路,经手的人员,下官一清二楚!”李文义赶紧说道,“还有海关衙门里那些套路,下官也都知晓!都堂既来,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是宁波的锦衣卫千户,稽查这些不法之事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可以说,他们这些地方上的锦衣卫,和按察司等审查机构,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天下的事,明处的不可怕,可怕的就是这些暗中的眼睛。
何广义长叹一声,“你既然都知道,不奏报不抓人,还为虎作伥,锦衣卫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下官也不想啊!”李文义见对方语气松动,大声说道,“下官一开始想着都堂的教诲,不肯和他们同流合污。是按察司的周鹏举,不断的拉拢下官。而且.........”
“而且什么?”何广义怒道,“说下去!”
“都堂您不在下面,不知道下官等这些下面人的难处!”李文义哭道,“这宁波是天下一等一繁华的地方,可兄弟们的日子都是苦巴巴的,每月那点俸禄,还不够人家一顿饭钱!”
“下官可以不为自己着想,可也要为手下的兄弟们着想啊!兄弟们当差,总不能没个着落!那些拉拢下官的人,不但拉拢下官,连下面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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