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

    我想起2019年过年那天，你在厨房认真做卤味的样子。大年初三我离开家门，要去上海工作。临走时，你在门口站着，我说今年早点去上海，避开春运的高峰期，早点工作。我记得你当时还穿了一个围裙，你说:“你去，你去”。我没想到，那竟然是今生我们的最后一面。

    你的骨灰盒是我表弟抱回来的，从火葬场回来那天车子经过高湖那个路口，我仿佛又看到了你的身影。你还记得那年我从上海回来吗，你到高湖那个地方接我。我们站在那个路口等公交车，你还帮我拧行李。车子经过镇上，我想起有一年过了年我要去外地了，你送我去县城搭车。我们在路边等中巴车，车子来了，你有点急，不小心扯坏了我的包袋子。当时我还心疼了我的包。你送我到了县城的车站，给我买了些吃的。我叫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啊，走路的时候不要想心事。

    车子快要进村了，我们都下来了，我捧着你的遗像，走几步，停下来，转身对着你的遗像下跪。

    他们给你选坟时，我说你怕冷，要砌的厚一点。你的坟离干校很近，小时候我在那个干校里度过了我的童年。你不会孤单的，每天能听到部队里的号角。你的坟墓旁边有一棵结满了紫色花的树。像是为你遮风挡雨的。

    亲戚们忙着在你房间收拾你的衣服。还有贪小便宜的人要捡你的衣服穿，我还骂了她。打开你的衣柜，好多的衣服啊。很多夏天的都是碎花的。大朵的小朵的，红的，绿的。大家打包把你的衣服运到田野边的茅草地。我偷偷的塞了张纸条在一个小包包里，写着:妈妈，你是我最爱的人。虽然我知道这些仪式感没有意义，我知道你一直在某个地方看着我。田野里冒了浓烟，你那边是什么景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