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塞病,是白塞病,安!”张德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叫了起来,慌慌张张地起身,去拿他的公文包,掏出了病历本,打开后指着页面对我说:“你看,病历本上写着‘白塞病’,我们没有骗你。”
他一定以为我还在房间里,盯着他们看。当然,我还在那里,后背紧贴着衣橱。
同时,我也想到了,他是不是认为要是我确认他没有生病,或得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就会加害于他,所以才如此慌张,迫不及待地想向我证明。
妈妈被他的举动吓到了,赶紧去关房门。她不想让哥哥看到张德立这个样子,她也从没见他如此失态过,面对眼前的空无,面如土色,惊惶失措。
她落泪了,又惊又喜,她意识到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不管安还在不在房间里。
“安,我是妈妈。你爸说的对,我们没有骗你,他是得了很严重的病,白塞病,治不好的。”她边说边哭,“这个病要常年吃药,他是在我们生完你哥哥后才查出来有这个病,才吃的药。怪只怪我,不该在他吃药期间还行房,结果有了你。”
妈妈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可怜的妈妈!
妈妈哭得很伤心,几度哽咽:“我们问了医生,林主任告诉我们还是要注意,行房期间服药,主要是那个沙利度胺,小孩子有可能会是畸形儿,一定要去查清楚,考虑清楚,要对孕儿负责。
“当时,我们害怕极了,我很怕你会是个畸形儿,晚上一直做噩梦,好几次都梦见你,要么龇牙咧嘴,要么缺胳膊少腿,我伤心得哭了,我想我是个罪人,是我害了你,害你不能像个正常的婴儿那样,拥有个完整的身体。
“这全都是我的罪过。每次我哭了,你爸爸就在一旁安慰我,让我不用太担心,把你生下来,无论你是不是畸形儿,我们都好好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
张德立看着妈妈哭成那样,反而平静了下来,坐回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双手。
妈妈放声大哭起来,身体颤抖摇晃得厉害:“我每次去产检,都要问医生,你在我肚子里的情况怎么样。他们看着片子,总是不给我明确的答复,每回都只告诉我畸形儿的概率是多少多少。
“我很担心,知道概率有什么用呢,就算你健全的概率是99.99%,还有那0.01%畸形的可能性,就是这万分之一,我也不接受,不允许,我要生下你,就一定要健康的你,我不能容许你有半点儿残疾,无法接受你的残缺和痛苦,因为我爱你。
“所以,我越是担心,就越做噩梦,就越无法接受梦里那个残缺不全的你,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不怪你。”张德立抱着她,把她揽进了怀里。
妈妈抬起了头,长发沾满了泪水,继续说:“你在我肚子里,不停地闹腾,用力地踢我,踹我。我能感觉得到,你是想让我知道,你很强壮,你很健康,想告诉我不要瞎想,瞎担心,你会是一个身体健全、聪明伶俐、讨人喜欢的好宝宝。
“只是我太懦弱了,没有勇气从梦魇里爬出来,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宝宝,我真是罪过啊!我造孽,我活该受罪,我罪该万死!安,你要恨就恨我吧,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我根本就不配做你的妈妈……”
她呛住了,咳得很厉害,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候,哥哥推开了门,跑到了她的身边,摇晃着她的身子,带着哭腔:“妈妈,别哭了,不要哭了。弟弟知道了,他知道了。”
张德立摸了摸他的头,低声地说:“妈妈没事。去,你去客厅玩。”哥哥乖乖地走了,边走边抹眼泪。
“好了,好了,别伤心了。你的身体也一向不好,别再哭坏了。”张德立的眼里也噙着泪,不停地轻拍着妈妈的后背。
“我应该把安生下来的,老公!”妈妈抬...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