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接下来,在低低的声音里,微含一缕惆怅:“那才是侯门气象,荣耀富贵。看的人挤满了街道。”
“都眼红煞!”
非晚立刻露出神往的表情,两眼闪着星星:“我真想看看。”
余鸳鸯语气酸酸的,断然摇摇头。
“那等盛况,除非皇子娶妻,不然你再见不到的——就连隔壁那大花园都是侯府建造的,一点儿不让夫家为难出力,为的不还是让她婚后过的舒坦点?”
此事非晚已知,但接下来余鸳鸯却透露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小晚,”
她竟亲热地称呼非晚的小名。
非晚很赏脸地笑笑,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
“除了花园子,原还要建藏书阁的,不过后来没影了。”
然后便说到了祖父。
“要说你祖父这一生,叫人嫉妒,也叫人叹惜。先前也很经过一阵好日子,当初仕途平坦坦,竟又攀上了那等侯门贵女!听说成亲那天,那花园子里的喜鹊整整叫了十天!
“再后来一路步步高升,谁见不道声喜?若说还有谁能比,我想来想去,倒是只有你爹爹了。真是平步青云,做到了皇上身边的右都御史,大同总兵,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老太爷还强!只可惜,侯府倒了以后,就没了支撑。”
余鸳鸯竟露出淡淡一笑。
墙倒众人推。
也是正常。
大宅从那时候起便像被大风刮倒的大树,再扶不起。
能喘息着维持到如今,济云侯府的嫁妆是真的多。
“那先祖母后来怎么就没了?”这只是非晚随口一问。
又见碧莲斟了茶上来,每人都有份,便又让准备细点果子去了,还专挑亭哥儿喜欢的。
余鸳鸯越发来劲,摸着亭哥儿的小手闻了闻,悦然说香,很快又打发他去一边玩耍。
她大约知道的也确实太多,无人倾吐,一时竟畅所欲言,像洪水拦都拦不住。
“也是作孽!”
“听说云南的李家整个倒了之后,你曾祖母就将那侯府小姐给逼死。”
“一碗毒药,给鸩死了!”
“这也是向先帝爷表明态度,撇清了干系,避免全家受到牵连。”
“她不会做噩梦吗?”西凉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神,露出惊恐的目光,一双柔荑死死地攥着袖子。
余鸳鸯切笑,嗔了西凉娴一眼。
“你曾祖母早就瞧儿媳不喜了。大家千金,比她有风度,才识又高,眼界也高,就是银子,也比她多了不知道多少,压得她喘不过气,如何容得下?”
韩氏不过出身小富之家,自然不会富得流油,比起权贵顶流的济云侯府,差距确实也太大了。
说难听点,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可相比之下,对亲侄女小韩氏自然更容易接受亲近,也有默契。
显然西凉娴也想到了这一点,她不由得感叹。
“竟有这种事?所以这才娶了继祖母?”
“你继祖母?”
不料余鸳鸯竟不屑地轻“哼”。
这声哼仿佛一个定身咒,将非晚与西凉娴都定住了,眼巴巴地望着她。
像有什么颠覆的大消息将要公布。
屋子里竟全都安静下来。
连西凉亭都不玩了。
这一刻小小的余鸳鸯成了焦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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