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都不是读书人出身,那些官儿是不大卖咱们的账的,若想荣华富贵,还须抓着蔡公相不放呐。”
听说高强已经请了梁士杰出来说项,自己这边在这次权力遭遇战中又已经占了上风,所谓见好就收,正合了高俅的心意,当即面色也缓和了许多,点头道:“这便最好,咱们一面示威,一面示好,太师纵然权势滔天,也压不过官家去,他既然动不得咱们高家,就只能彼此各让一步。还有一桩,强儿,你那娘子乃是蔡攸亲女,身边又带着许多蔡府里来的护卫丫鬟,家中许多行事都在她耳目之中,今番既然惹了你那丈人,从今起可得小心在意。”
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提醒高强要小心他的妻子了,可这事委实令他头痛无比,一向以来,由于有心提防,蔡颖对他的事业并没有产生什么害处,当然好处也谈不上,她与自己家族之间的联系,基本上处在对高强没有威胁的程度以下。可这种状况,显然不会再继续下去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没什么好办法,多想无益。
“爹爹,梁世叔,小侄这便奉了御笔,去催促博览会场动工。”
告辞出来,高强领着一帮亲兵上马出府,李逵听说要去拆那钉子户的房子,立时摩拳擦掌要来,高强也懒得理会,只叫李孝忠好生看顾于他,不得号令,不可擅动。
不片刻,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来到那钉子户门前,如此动静一路上惊动百姓无数,等到高强下马站定,周围已经密密层层围了数百人。
在此之前,高强已经命令石秀带领手下揭了开封府在那户“钉子户”门上所贴的封条,而代之以白粉画出一个大大的“拆”字。好在强制拆迁的场面过于后现代,在高强的授意下一时并没有出现,但目睹了开封府的几名官差在石秀面前点头哈腰,不敢越雷池半步之后,那钉子户显然对于正常途径的官府救济也开始绝望了。
那汉子心伤老父惨死火中,本来是宁死也要抗争的,尤其在有心人的暗中撺掇之下,一片怒火全都喷向了要拆他家祖产的博览会职事。眼见大势难敌,这汉子索性将家人都迁了出去寄居在亲朋家中,自己独个穿了白袍,手持哭丧棒,死守在祖产门前。所谓匹夫之怒,流血五步,这一人拼死,也是一件棘手之事,尤其高强又再三叮嘱,不可再闹出人命,因此石秀对他也没办法,这钉子户迁延日久,目下已经成了开封城里地一大景观。
此刻见高强大队来到,那汉子也晓得怕是到了大戏落幕的时候了,他连日来耗尽心力,到这时也是撑持不住,勉强鼓起力气,撑着哭丧棒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嘶声喊道:“花花太岁!我爹爹尸骨未寒,你就要来拆我祖产,今日俺舍却这条性命,也不容你动我家宅分毫!”
这场面极为煽情,周围许多百姓感同身受,个个义愤填膺,望向高强一伙的目光之中,不知夹了多少无形刀剑,人群中已经隐隐有些骚动起来,犹如一堆火药,只差一点火星。
在来此之前,高强已经想了几个法子,怎生与这汉子拉近关系,又怎生提出高额补偿,再加上手中的御笔手诏,软硬兼施之下,谅来并无大碍。但是见到这汉子血红的双眼,耳中又传来周围百姓的指点私语,高强立时明白自己已经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他不该亲自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