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梁山上必然生乱。”
“乱!给他乱!”高强不假思索的回答,倒让武松愣了一下。
“哥哥。这是何意?”
高强冷笑道:“括田所虐理害民,正该受天谴,天既然不诛,梁山诛之,正合替天行道之意。当此时不发,世人岂不是要说梁山是沽名钓誉?”见武松还没反应过来,高强只好解释道:“兄弟,宋江一力弹压隐忍,无非是为了愚兄计。莫要担了谋反的罪名,让愚兄难办。只是这等饽理虐民之事,天理不容,不杀何待?”
武松这才明白,满脸惊喜:“依哥哥说来,竟是该杀?不到得误了哥哥的大事么?”
高强狠狠道:“该杀!愚兄的大事,岂是这几个阉竖能误的了的?你们只管放手去杀,需打正旗号,专杀括田所官吏,不得殃及其余。待此事惊动官家之时,愚兄就将括田所害民虐民之事上奏朝廷,言明官逼民反的情状,向朝廷求一个招安,一概罪责都可赦免,多管还有个前程,岂不是好?”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又有道是,杀人放火受招安,现在是两样结合,双剑合壁,区区一个括田所而已,杀了又有什么?须知,那杨戬只是个宦官,其权力是来自皇帝的宠信,以自己的圣眷,再配合武松那里的证据,扳倒他根本不算什么,声势闹得越大反而更容易说话,像现在这样风平浪静的,高强反而找不到这个括田所的岔子。
对于这些官场中的门道,武松是半点也不懂的,但看高强说的畅快,他只记住一点:只杀无妨!这方合了武二郎的心意,不由得大喜道:“既有兄长这句话,我与宋江哥哥也不必隐忍了,待小弟回到山寨去,立时点起儿郎,将那括田所官吏杀个干干净净!”
“嗯嗯,杀他个~~干干净~啊~净!”
这件事商议完了,武松本想立时赶奔回梁山去,却被高强拦住了,这么马不停蹄连夜赶路,铁打的人也吃不消,倒不如歇息一晚,明日由石秀安排他骑快马回去。
既这么说,武松也就依了。当下高强叫人带他去沐浴更衣,这厢安排酒席准备款待兄弟,却见武松已经走到门口,又反身回来,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哥哥,这封信是小弟无意中所得,上面说及宋江哥哥如何如何,小弟知道哥哥与宋江哥哥所谋者大,这封信想必干系不小,因此带来交于哥哥。”
“嗯?!”高强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接过来,抽出信瓤一目十行地看了,脸色顿时铁青。原来这信乃是杨戬写给其心腹手下,命他在梁山泊括田时,注意来往各色人等,尤其是与梁山盗首宋江联络之人,一个也不能放过了。若是发现有官员与梁山盗匪勾结的证据,当星夜送往京城,决计不得延误,更不得泄密。
高强看罢,满腹疑窦,便问武松:“贤弟,这封书信你如何得来?”
武松见问,却有些赧然,嘿嘿笑道:“小弟得了宋江哥哥号令下了梁山。途径括田所公署所在,只因不忿那班狗官戕害良民,漏夜摸进房去拎了两个人头出来,好歹慰藉我梁山泊周边百姓。这信么,就是那狗官刚刚收到的,小弟从他贴身之处搜出来,情知关系重大,便携来此地。”
高强望了望武松。心说你倒装的好,刚才那般激愤,却原来早就私下动手了!本衙内还当你是那个热血单纯的武松,竟上了你一回当,可见士别三日,这眼皮就得刮了又刮才能相看了!
思绪又回到这封信上,此信竟是杨戬手书,可见确实关系非比寻常,但杨戬为何专门调查有什么官员和宋江勾结?这不是明明冲着本衙内来的吗?
高强越想越觉得不对,猛可里想起一件事来:当日陆谦死前曾经交代。根据他所提供的情报。蔡家很有可能怀疑到自己和梁山结伙贩卖私盐之事。而蔡攸和杨戬之间的亲密关系,如今已经是汴梁官场中公开的秘密了,难道说。杨戬的括田所在梁山泊附近这么大闹特闹,居然是冲着我高强来的?
琢磨来琢磨去,单凭一封书信还不能断定全局,但这种事动辄就定生死,哪里来的闲暇慢慢推敲,寻找证据?曾经看过一句极有道理的话,一件事如果能够变得多么糟糕,就会变得那么糟糕,既然证据不足,那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武松站在一旁。见高强手里拿着那封信,神情阴晴不定,心中惶恐,还道自己擅自杀了两个官吏,给兄长造成了麻烦,忙道:“哥哥休要作难,小弟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两个官儿杀便杀了,决计不能连累哥哥。纵然不能招安,大不了依旧落草为寇便是。”
高强回过神来,作色道:“贤弟,这说的哪里话来?愚兄既然叫你们放手对付这些赃官,杀这两个何足道哉?这封信牵涉甚广,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愚兄故而一时出神,却与贤弟无干。来来来,你我兄弟久别,好应痛饮几杯,莫说这些杂事。”
武松开颜,依言去洗沐了来,石秀作陪,三人就在博览会三楼后面摆了一桌小小的酒席。这倒算是武松有口福,守着一个博览会,天下美酒名菜应有尽有,高强也不奢侈,四菜一汤,酒水四色管够,山西老汾酒,西域葡萄酒,汴梁玉壶春,两浙加饭烧,四种酒在此次博览会酒类评奖中都是备受好评的,单是酒香就闻地武松馋涎欲滴。
三人都是熟识,当下也不拘束,各自据定一隅,一面饮酒布菜,一面说些别来情事,武松谈兴甚浓,将梁山上的诸事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个不休,高强这些日子忙于朝廷诸事,却也不大了解梁山的状况,正好听他说。
原来宋江自从接了晁盖的大位,梁山上号令统一,原先不大听他指挥的水军三阮兄弟也都俯首听命。此后来自辽国的白盐从海上源源不绝地运来,到了梁山泊就交给宋江分销往各地,私盐和官盐之间的巨大价格差使得这笔买卖赚头大的惊人,再加上梁山实力大增,周围州县的官兵多半不敢正视,水泊周围那些村镇连收税的官吏都不敢来,那些税赋都成了交给梁山山寨的保护费。
“如今我山寨好生兴旺,内外总有七八万儿郎。宛子城早已容不下许多弟兄,宋江哥哥便叫各路头领分立寨栅,彼此呼应,守得水泊如铁桶相似。那括田所区区百十官兵,十来员小吏,若不是宋江哥哥生怕误了哥哥大事不许动手,早已被众家兄弟碾作齑粉了!”
对于梁山的兴旺,高强并不意外,有这么好的条件,搞不出名堂反而奇怪了。
酒到酣处,武松虽然酒量甚宏,但连日奔波劳累,再加上几种酒轮着喝,又都是后劲绵长地,到此时也有些醉意朦胧起来。忽而,从他口中没头没脑地呐出一句:
“哥哥,她……一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