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替他难受,扯扯爹爹的衣袖,他敛起蔑视的目光,倨傲道:“既是我儿相识,坐下喝一杯罢。”
于是桃林竹屋,三更,三人,三盏桃木酒樽,三角案几上摆着三璃纹玉瓶,插着三枝含苞桃荚,诚然在这遍处是三的情况里,我却是这样突兀多余的存在。
爹爹笑吟吟敬酒:“偃弟,这杯凤哥给你洗尘。”
不知主君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我出去上趟茅房的功夫就态度大变了,主君十分陶醉的模样,笑着回敬,我轻扯主君的衣袖问道:“我不在时发生了什么?”
爹爹恶狠狠道:“我们哥俩说话你插什么嘴?我认清偃当我义子了,从此他就是你亲哥哥。”
我还是不理解这辈分,爹爹谄笑道:“为兄还有一片人参果林今夏上市,偃弟你看还能不能收购了?”
酒过三巡,主君眼神迷离,脸上浮现薄醉的酡红,霸道握住我的手,“凤哥的生意我自然照单全收。”
他的铁爪热如焊铁,我感到难受试着挣脱,他却变本加厉拢紧,全然不顾爹爹不悦的脸色,我恼恨瞪他,他竟沉醉般痴笑,眼中映着我嗔羞咬唇的模样。
爹爹终于难以容忍,“小凤,过来给爹爹斟酒。”
我这才摆脱他的调戏,躲到爹爹身边,爹爹脸色缓和一些,“我家从前是种练实的,可凤族的练实市场竞争太激烈,我就托九重天的朋友,偷移这蟠桃树种……”
主君津津有味听着,我抓起糖糕边吃边看他行骗,他像是得到灵感,目光遥遥追忆,“当年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偏偏小凤还吃得多,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烛光瑟缩颤抖,他慈爱的眼神瞟向我,“还好小凤长得漂亮,我和她娘就让她去街边叫卖,时日一长得了个练实西施的美称,竟天杀的惹来一个恶霸……”
主君支着颐,听得认真专注,唇畔凝着微笑。
爹爹接着忽悠,塑造自己的伟大形象:“我扛下一顿揍保住小凤,从此立誓要发奋图强,给小凤攒嫁妆,嫁去一个好人家,不必像我这般起早贪黑辛苦……”
主君目光炽热投向我,“阿夙的婚事我来分忧。”
我慌乱垂眸,仿佛遭受强烈的冲击,我从不敢也不能奢想的,他却能轻易期许,这一刻我恍惚毫无顾忌,心甘情愿由他支配,哪怕为他姬妾,我都乐意。
短暂的寂静,窗外蝉鸣窸窣可闻,风涟吹晃烛影,惊醒爹爹的忧愁沉思,他笃定道:“自从小凤被符羿君抛弃,我决意留她在家侍亲,也能长享天伦之乐。”
主君偏要和他唱反调:“阿夙大好年华岂不辜负,我会为阿夙安排归宿保她此生长乐,凤哥安心便是。”
爹爹脸色阴沉,他笑得放浪不羁,意在挑衅。
“早年有术士算命预言,小凤天生克夫。”爹爹端起杯盏晃着桃花酒,眉间隐有悲愁,“不可祸害旁人。”
“是么……”主君故作惊愕,眼眸满含探询意,我咬着唇连连颌首,他露出奸计得逞的痞笑:“如此甚好。”
爹爹眉间波澜顿生,愠怒道:“偃弟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