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鸡起舞奏晨曲,悬梁刺股伴灯黄”,形容古人勤学研读,刻苦磨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则是说古人治学专心认真,心无旁鹜。师学古人,张茂对张骏的要求也是如此。
这两日张茂特意减少了刺史府政事,每日午后便回来检查他的学习进度。在叔叔的监督下,张骏也不敢偷奸耍滑,老老实实地呆在书房。幸好之前张茂允许他“选修”课程,他便在“图书馆”里专搜地理之类的典籍,有两世的知识相济,阅读起来也不算吃力,与张茂应对也还算马马虎虎。张茂见他真的静心读书,略略安慰。
然而,这种“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比拼毅力的读书方法,如果真能运用到张骏身上,那太阳都得从西边出来了!张骏在书房不过两日,便是“一心只想窗外事,身在枯坐神飞天”了。屁股上仿佛生了刺,心中被毛挠似的难受。
建兴十年七月一日,本是张骏至双泉学馆续读的日子,但因牧府有事,张茂顾不得督促张骏入学。张骏也心无所向,这一入学之事便蒙了过去,张骏依旧留在书房内“苦读”。
这日午后,天气异常闷热,张骏斜躺榻上,将一本线装的《穆天子游行记》抛来抛去,这是书房中较少见的纸抄书之一,以厚实的黄麻纸合页装订,书中除文字描述外,另绘了插图,插图绘制精美,似出自名家手笔,然而那些插图却被人为地加了些黑线,将山川人物描得面目全非,正是昔日张骏的杰作。
正百无聊赖之际,突见门外人影一闪。张骏一个激灵,从榻上弹跳而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出门去。书房外一个十三四岁的青衣少年鬼鬼祟祟,正探头探脑地往内窥视。见张骏已察觉,忙嘻嘻一笑道:“小郎君!”
张骏道:“张裬,你鬼鬼祟祟地在外干嘛?”
这个少年便是张骏的自小的跟班张裬。这日张骏在书房百无聊赖,便使指使张裬打探准备,寻机出府游玩一番。
张裬忙低声道:“小郎君,可以出去了!”
张骏脸上一喜,道:“都查探清楚了?”
张裬道:“太主母在上房静修,大主母去了海藏寺礼佛,二主母也回东城外爷家了!”
张骏听言大喜,老太夫人不问世事,母亲去了海藏寺,婶母又回娘家探亲,正是他“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绝好机会。当下便道:“走!”
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折回东厢,去房里换了套裋褐来。这套裋褐还是前些日子,托指佩儿去请衣工订制,虽是粗布衣裤,但线工细密,又浆洗得干干净净,穿在身上特别舒爽。
穿上裋褐,不由便想到了那夜在伙房偷听到佩儿有孕的秘密,心中便一番烦乱。张骏摇了摇头,急忙将思绪引开,快步走出厢房。
张裬见张骏出来,忙跟上前,低声道:“小郎君,是否将‘龙敖’也一并带上?”
张骏在张裬头上凿了个大爆栗,笑骂道:“我都这番打扮了,带‘龙敖’出什么风头?低调!低调你懂不懂?”又看了这小子的衣着比自己还要好,又给了他一个爆栗,“去去去,换一着粗布衣衫过来!”
张裬头上吃了两个爆栗,痛得呲牙咧嘴,忙用手捂着脑瓜揉啊揉的,极不情愿地回下房换衣衫了。
那边厢环儿正捧着一盘冰镇寒瓜从后房而来。这几日张骏吃在书房,饮食皆由环儿负责。曾有几次环儿欲向他提起珮儿之事,但又怕这小主人闻讯后反应过于激烈,做出对珮儿不利之事,只得强压在心头。这日天气闷热,她便去取了冻在冰窖的敦煌寒瓜,打算给小郎君解解暑气,刚走到转角,便见张骏乔装打扮,带着张裬朝府门走去。不禁心中恼怒:“住了几日书房,我还以为这小郎君从此转了性呢,这才装了几天,便恶性复萌了!哼,亏得珮儿姊姊还时时道他的好!”将盘中的一瓢寒瓜恶狠狠的举起来,一口便咬了个大月牙,似乎将手中的寒瓜,当成了那个当事小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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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开地关结雄州,万派寒泉日夜流。峰向南来皆有雪,城当西面独无楼。
市廛人语殊方杂,道路车声百贷稠。塞北江南称此地,河西千里尽荒陬。
姑臧城地处东西交通锁钥,既是边城,又是商城,同时又是刺治重镇,正中旧城是匈奴所筑盖臧城,汉置凉州后,历经窦融、张轨、张寔三次扩建,如今已形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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