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眸善睐的少女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黑白错杂的棋盘,水汪汪的眼睛好像染了春风的柳梢,似羽毛一般从王隽心头飘过。
向来口齿伶俐的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的拘谨无措在平康侯离开的时候更加明显,苏见觅隔着棋盘都感受到了。
他落子的手指尖略微颤抖,落子时迅速,不敢多看苏见觅一眼。
拘谨得有些可爱。
苏见觅起初故意不说话,但是看他拘束的样子,心底竟生出了几分罪恶感。
“表哥舟车劳顿,一路上辛苦了。”苏见觅轻柔地说。
王隽差点落子错位,磕磕巴巴地说:“没有,不辛苦,只要看见表妹,什么都不辛苦。”
说完,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话太露骨,脸颊和耳垂都红了,像是被晚霞染过一般。
苏见觅抬眸在他面颊上扫了一眼,嘴角不经意上扬,美得宛如画里走出来一样。
王隽感觉胸腔里撞进了什么东西,看得痴了,一时忘记移开眼睛。
苏见觅素手如玉落下一颗白子,盯着局势不分上下的棋盘半天没有等到王隽落子。
抬头,好巧不巧的正对上王隽的眼神。
少女忽然抬头,王隽心里咯噔一下,好像做错了事情被发现,捂着嘴轻咳两声。
“刚才想事情去了。”王隽干巴巴地说。
他不擅长撒谎,说了无异于欲盖弥彰,苏见觅却生气不起来,也颇有耐心。
他一面下棋,一面状似随意地问苏见觅的近况。
在王隽的记忆里,上次见到苏见觅的时候还是前年冬天。
小姑娘穿了一身娇艳的红色,明艳得像雪地里的瓷娃娃,羞涩的唤他阿隽表哥。
他比她年长三岁,那年她十三,他十六。
现在她及笄了,他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思及此,王隽内心生出隐秘的期待。
王氏在琅琊举足轻重,他是家中唯一的长子,应该,勉强配得上表妹的吧。
王隽不由得多看了苏见觅几眼。
“听说表妹医术精湛,不知师从何人?”
苏见觅说:“母亲生前留下很多医书,闲来无事便看看。”
“行医不仅要知识扎实,还要敢诊断敢开药,表妹勇气可嘉,天赋惊人。”
若是别人说这话,免不了是阿谀奉承的语气,可王隽说出这话的时候,眼里只有真诚。
苏见觅喜欢他的真诚,相处起来很舒服。
舒服的交流让她不禁多说几句话。
她说话的时候,王隽总是认真的倾听,不插嘴,还会配合苏见觅的表情。
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王隽听完苏见觅简单概括的几件行医小事之后,看向苏见觅的眼神又多了几许敬佩。
“这世道女子行医很是不易,表妹能逆流而上,以后一定能达成心愿。”
“谢谢表哥美言。”苏见觅说话,注意力没有完全脱离棋盘。
找到一个精准的时机,在棋盘不起眼的位置落下一子。
棋盘上的局面来了个大反转。
王隽即将胜利的局面瞬间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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