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境篇 第五章

    转过几个弯绕。

    村里所有青石板路的尽头汇聚在最西的大广场。然后再西边的半山坡高地，便是神殿巍峨耸立。

    几位长者，做了请的动作，便是所有的狐族向前一步，一齐跪在地上，“拜见神尊。”

    八支支部，衣着颜色自成一系，男女分落也很明显，这齐刷刷的一下，场面着实有点浩大。

    每支部的部长在前，手里皆端捧的一样东西。神情肃穆。

    飒湮回过头来，对着溯裳道，“去挑一件你喜欢的东西吧，这是这里的风俗。”

    溯裳本想推辞，却还是点了点头，走过去。

    最东边的是演部。这支族长之支，尚黑衣，男女数十分平均，钟爱玉石，身上所佩皆是此物，尤以羊脂白玉为最佳。故部长手中捧着一副羊脂玉卦。婚配织部。

    接着是岐部。尚青衣。部中多男子，且无年老者。多婚配兵部。部长手中是一付银针。

    兵部第三。尚紫衣。一身软猬铠甲，男女皆如是。且女子都英勇飒爽，与岐部男子的质弱正好一张一弛。男子配斥部，女子配岐部。部长手里一把小刀，长不盈寸。

    这个就一定是耕部。赤脚。身上挂着耒。尚黎色。发皆梳至头顶，用一支银簪紧紧束着。男子多婚配渔部，女子婚配斥部。部长手里是一只赤金南瓜。

    织部其后。几乎清一色全是女子。耳畔皆垂着一副珍珠耳环，尚红，一律都是红色短袄。部长手中一串珍珠手钏。

    器部男女各半，但黝黑且壮实。身量跟其他支部比要大一些。尚黛色。脖子上都挂着一串虎牙串饰。部长手里的那支九尾狐簪子，却精巧的很，但看不出什么材质。部内通婚，偶有嫁于渔部的女子。

    斥部。部中人都以厚纱蒙着脸。一身赭衣，风程仆仆。部长高捧赤红砗磲一只。

    渔部最末。身着五彩衣，波光粼粼似鱼纹。女子皆额角点缀着细细的贝壳花，瞳色更浅。男子倒无特别之处。那部长手里拿着一尾红水晶雕就的鱼。

    溯裳思索了一番，便接下了器部的发簪。

    簪着回到飒湮身边。

    “很适合你。”飒湮笑着，又把簪子努了努，轻轻说道，“这样更好看。”

    狐族少女们已经开始歌舞欢腾。

    “不过，怕是有人要伤心了。”飒湮又补充了一句。

    飒湮让溯裳眼角余光看器部。果然，有一个人虽努力掩饰，但仍旧止不住地往溯裳发间看。

    “我刚才没注意到有这么个人·····”

    “他是后来的，你选中了之后才急匆匆溜进部里。”

    “无妨的，部长能呈上来，就说明是部里的东西。怕是这东西就是他打制的，本来是要送人的罢。”

    “夺人之美了，还能退回选别的么？”

    “你觉得呢？”

    溯裳垂头丧气。

    “没事儿。我看这东西是一对的，他拿另外一个送人就好了。”

    “可我看不出这是什么材质。”

    “九天冰玄铁。他要送的人，怕是不简单呐。”

    溯裳再次用余光打量起那个人。

    黑黝黝的，跟其他器部男子没什么不同。项间那串虎牙也普通。相貌也普通。倒说原身是虎狼之类，会更相像罢。

    溯裳在心里摇了摇头。

    “我跟你打个赌可好？”

    “嗯。”

    “我们来猜他会把簪子送给谁。写好放在锦囊里封印，等事情水落石出了再打开如何？”

    “好。但我看你胸有成竹。所以赌注是什么？”

    “你陪我一路走到神界。”

    溯裳默了。

    “怎么，不愿意？”

    并没有言语。

    “那就算了，赌请一顿魔界流光宴吧。”飒湮歪着头，笑着补充道，“那菜的味道，真的是一尝过就忘不了。以前我经常去，过了这么多年，真的想死它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