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竟然有如此美味的酒,老夫竟然从未喝过……”
“对呀,某自认为喝过不少的酒,但没有任何酒能比得上此中绿蚁,辩机大师,这绿蚁酒售卖几何,某可买上一二,细细品味。”
李业呵呵一笑,合掌施礼,“此绿蚁,是富贵之酒,招待亲友最适合不过,每坛三斤,售十贯,同样的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十贯!
不少人眉头一跳。
如果说金露的客户群是粗鄙武夫和贩夫走卒,走的是量,那么绿蚁的客户群便是京中权贵,世族豪门,他们不在乎钱的多少,只在乎酒的好坏,在乎自己是否有脸面,所以价格高一点,反倒正和他们心意。
许多人压下心中的兴奋,忍不住看向第三坛酒,第三坛与其说是坛,倒不如说是瓶,小巧的瓷瓶只有手掌长短,拳头粗细,装在里面的酒酿顶多也就三四两,但没有人觉得这压轴的酒便宜,越是如此,场中的人竟然越兴奋。
“辩机大师,这第三种酒,可否为我等介绍一二?”
“不错,这第三种酒既然能最后出场,想必有其特殊之处,而且,价格怕是不低于二十贯吧?”
有人出声问道,后厅中端坐的众位大臣包括李二陛下在内,无不屏住了呼吸,他们还真有些期待最后压轴酒酿的价钱,同时更期待很可能会出现的第三首诗。
李业笑的很开心,从场中众人的反应来看,此次酒坊发布会无疑是非常成功的,但纵然是十贯钱一坛的绿蚁,也并不在他的期待范围之内,他真正想看的,是大唐权贵们能够接受的价格底线。
“第三种酒名为……婵娟。”李业微微仰着头,望着微垂的斜阳,渐浓的暮色,他仿佛在西山之巅看到了一轮刚探出头的弯月。
身后,原本跪坐在软塌上的明月素手轻抬,落指玉弦,如泉水叮咚,环佩交击,清脆婉转的曲声再次传出。
她要为李业的第三首诗赋曲。
李业抬头看天,灿然一笑,“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场中刹然一惊,所有人浑身毛发耸动,后颈上无端冒出一股凉气。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后厅中,孔颖达褚遂良这等饱学之士霍然起身,满脸惊愕的望着外面高台之上,仿若谪仙一般的黄衫少年。
“这词……这词,是辩机小娃儿所做?”
没人能给出答案,就连一直面色平静的长孙无忌都有些惊诧的抬头,微微咀嚼几句,顿觉超然豁达。
古琴的悠扬乐音不绝,明月双手轻微颤动,如珠玉挂盘,连绵不断,一双好看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少年背影,仿若星辰。
诗词开头便是明月,这是他……写给自己的吗?
李业半仰着头,神色渐渐落寞萧索,记忆中的那个世界,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了,或许再过不了多久,连自己都会忘记,其实自己的家乡在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的亲人,你们还好吗?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曲终,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