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引泉水为绿湖,碧波荡漾,年近半百的锦鲤有千尾藏于湖底,趁着日头探出脑袋来。湖面竹影婆娑,夹岸石隙处钻出几抹粉色,烟雾弥漫,宛如仙境,湖心架一座妙亭,名为“酌芳”,建于云来厅与和煦厅之间。
从云来厅出发走过鹅卵石铺的小径,通过迂回长廊便来到酌芳亭。
酌芳亭是水榭中最为精美绝伦的,不难看出,六根亭柱约有五抱之粗,以错落有致的石板为基座,石壁上镶嵌翡翠玉石,藤曼缠绕而上,与湖水呼应,相得益彰,四面纱幔低垂,窗台栏杆的独特花纹若隐若现。
光是原木玉石从山脚运往山头的这笔费用就足以让十几户家底殷实的富贵人家破产,更不用提那些建筑材料、花纹工艺的价值了。
亭中坐一位翩翩君子,碾叶成末,将煎煮沸腾了的泉水两次注入碗中,以筅搅动,待浮末,便心满意足地品了起来,透着镂空的屏风都能感受到的儒雅气质。
管事先生迈进大门,止步于屏风前禀明:“院长,人都安排妥当了。”
外界皆以为院长是位耄耋老人,殊不知屏风后的男子竟比管事先生还年轻不少,要知道上一任院长退位时,他刚过而立之年。
那男子品着茶说道:“这苏家的茶虽好,但过于甘冽,少了几分香郁。谭先生,你也尝尝。”
说完唤来小童给管事先生端了一碗茶过去。
姓谭的管事先生接过茶碗吹了吹,喝了一口,回道:“应是鹿青崖的泉水甘甜,掩了茶汤本来的味道,待到冬季降雪,让老奴取来一瓢新雪给院长作汤水,定是回味无穷。”
院长笑了笑,说道:“我倒是在行家面前班门弄斧了。”
“不敢,”管事先生放下茶碗,递给小童一本簿子说道,“今日访客共三十八人,主子八人,家仆十一人,护卫十七人,堪称五品以上高手的只有三人,另有商铺两人,皆来自春城。此为明细,请院长过目。”
院长接过簿子搁在一旁无意翻开,他对眼前此人是最信任不过的,于是说道:“既然如此,劳烦谭先生去请一趟那苏家小姐。”
鹿鸣书院里里外外事无巨细皆由谭姓管家做决断,院长只坐于幕后指点一二,当众尊称他一声谭先生,给他涨了不少威信。尽管如此,谭先生从未自视清高忘了身份,始终能够做到谦逊有礼,不卑不亢,但凡院长吩咐,他事必躬亲。
谭先生领命后退出了酌芳亭。
恰巧在去往后院厢房的路上,谭先生碰见了两人,目睹了别有趣味的一幕。
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背着个行囊拉着白衣少女朝她的屋里走去,前阵子还是冤家路窄的俩人此刻却像极了一对意欲私奔的小情人。
胡星河自知前厅的访客个个图谋不轨,数十人捉拿一小姑娘的不义之举令他愤懑不平。他灵机一动,觉得此刻便是个契机,先行回去收拾了自己的行囊,在鱼容那揪出正大口朵颐的苏阿悬,一个劲儿地拽她回去收拾包袱,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千万不要去那云来厅,任是院长叫你去,你也不要去,那里有一堆吃人的上山老虎,等着你这只小狼入那虎口。反正这破书院我也呆够了,整日只知道读书读书读书,一点意思都没,还不如回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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