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檀心不再说话。
他只是缓缓坐在了那把檀木椅子上,手指在琴弦上不断的拨弄起来,萧檀心的头发披散下来,若不是知道他便是那安乡府内穷凶极恶的魔头,当真好似误入凡间的仙人一般。
可南宫恨我却偏偏知道,这个人是他遇到的所有人里面,最为危险的一个。
南宫恨我也知道,萧檀心已经要出手了。
每一声琴音响起,就好似一把铁锤在敲打着南宫恨我的双耳,南宫恨我深吸了一口气,双眼微微闭上,双手合成了莲花状。
萧檀心表情微微诧异,又露出了邪魅的笑容,琴声越发变得诡异起来,而萧檀心却在低声嘟囔着:“楚天云,果真名不虚传。”
范先生只觉得胸口极是憋闷,那琴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他的身体仿如被这琴声反复挝折起来,甚是痛苦。
突然间,南宫恨我双目睁开,那瞳仁却变成了淡青色,从南宫恨我的口中发出了极是低沉的声音:“唵、嘛、呢、叭、咪、吽。”
那把古琴的琴弦颤动起来,琴声也变得不成曲调,范先生觉得身体一身轻松,胸口上的压迫感一扫而空。
萧檀心仍是悠然自得的表情,伸出手在那琴弦上一按,伴着余韵的琴声戛然而止,发出了许久不绝的“嗡嗡”声。
南宫恨我却觉得胸口好似被击了一掌,向后退了两步方才站定了身形。
萧檀心抚掌大笑:“好,好一个楚天云!武功果然深不可测,我想生擒你,真是太托大了。”
萧檀心从那古琴里抽出了一把菖蒲般的长剑,然后缓缓看向了南宫恨我,笑道:“莫不如……先斩断你的四肢,再做打算好了。”
南宫恨我望着眼前的萧檀心,眼里的青色却是更加纯粹。
此时的自己,能接住萧檀心几招——十招?五招?
南宫恨我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悲哀。
也许,这个江湖,本就是容不下自己的。
可他已经无暇再去思考那么多的事情,萧檀心的那柄长剑,已经向他刺来。
月色下,萧檀心衣袂飘飘,身法却甚是潇洒,举手投足竟好似翩跹起舞,煞是好看,南宫恨我竟也看得痴了一瞬。
便就是这一瞬间,萧檀心的长剑已然到了南宫恨我的眼前,萧檀心只觉得南宫恨我好似变成了透明一般,长剑从他的脸侧直穿而过。
萧檀心一击不中,暗暗吃了一惊,不由得心想:这江湖上誉传的第一青年高手,当真是名不虚传。
南宫恨我更是吃惊,自己的脸颊此时已被剑锋扫出了一道血痕。这还是他第一次用“白驹过隙”身法,但仍被剑锋扫中。
况且,对方根本没用出全力。
萧檀心的身形再次摇曳舞动起来,南宫恨我的血莲刃也冲天而起!
南宫恨我这一刀,却不似刚才那般刚猛无匹,这一刀看起来甚至还有些缓慢,就连范先生似乎也能跟得上这一刀的速度。
可萧檀心却是“咦”了一声,手里的长剑紧紧的贴在了南宫恨我的血莲刃上,赤红色的刀身散发出妖异的光芒,刀剑甫一相击,便发出了不停的金铁交击之声。
这一刀一剑,在这一瞬间里,却不知出了多少招!
两人虽是刀剑相击,发出的声响却好似乐曲一般,叮叮当当,甚是好听。
南宫恨我只觉得随着这刀剑相击,自己的刀竟是依附在了那把长剑上,不断的敲击出有如乐曲的声响。
南宫恨我心下大惊,深知自己是被萧檀心所控制,刀法一变,自下而上猛地劈去。
萧檀心微微一笑,不退反进,却不想那一刀竟好似把这夜空撕开一般,刀气纵横,向萧檀心直逼而去。
南宫恨我这一刀简直是把自己所有的愤恨倾泻到了萧檀心的身上。
萧檀心的剑法也变了。
萧檀心的身法也变了,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迈着摇曳生姿的舞步,而是变得奇怪起来。他有如一个不谙武功的小孩子,踏着乱七八糟的脚步,甚至随时会摔倒一般。
他的剑被他猛地扔到了天上,然后他的剑却又刺向了南宫恨我。
——可萧檀心分明只有一把剑。
南宫恨我睁大了双眼,被蛊惑般看向了天上。
——天上只有皎白的月色,又哪里有什么剑?
但南宫恨我刀势不停,仍是向萧檀心斩去!
血莲刃碰到了那柄长剑,那长剑却突然没有了实体,血莲刃直穿而过。
——那柄长剑还在萧檀心的手里,刺向了南宫恨我。
南宫恨我看不透,也看不明白。
南宫恨我向后急退,一直退到了马车的旁边——不知为什么,他那一刀已经不敢再砍下去。
南宫恨我有一种不退便会死的感觉。
萧檀心也不追赶,在原地停了下来,笑意盈盈的看着南宫恨我。
萧檀心的手中仍有剑。
可那匹拉车的马却突然发出一阵嘶鸣,鲜血从马的脖颈处喷涌而出,将范先生染成了赤红色。
那匹马便是在萧檀心掷剑的方向。
但那匹马离萧檀心却足足有一丈之远。
南宫恨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额头滴下了汗珠,他知道,自己刚才若是没有退下来,现如今死掉的便不是那匹马了。
而是自己。
这是何等恐怖的武功!
刚刚这一式“撕天”已经用了自己不少的真气,可萧檀心却仍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连一滴汗都没有流。
萧檀心拍了拍手,沉声道:“不错,不错。你是第一个能逼我用出’天子令’上武功的人,不错。”
南宫恨我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已经喑哑,说不出什么话来。
萧檀心却好似知道南宫恨我要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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