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家的地界,步绾天大的胆子也不能在这儿就闹了起来,也在见了二人的那一瞬步绾突然就熄了所有火气,又有一种无力感,头一次,天不怕地不怕的步绾在此时竟无处发作了。
冷冷地睨了两眼,步绾抬首挺胸径直又出了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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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凡前些日子拿到了印青岚亲手交予他的请帖,是邀他赴及笄宴的,请帖虽多,可要说印小姐亲手赠与的这还是独一份儿。
到了这一日,本是迟疑着到底去与否的,却因回想起印青岚诚挚的神情而终究起身出了客栈。
却不想,到了相府门前迎面一人却是径直撞了上来,像是刚受了气出来了似的。
来人正是步绾。
步绾所有的怒气都在此刻寻到了一个突破口,怒气冲冲地抬起头刚欲发作,却在视线触及男子左眼下那颗绯色泪痣时而硬生生地尽数憋了回去。
“你……”步绾噎了半晌却只吐出一字,这一刻,她竟失言了。
季凡有礼地作了一个揖“这位小姐可伤了何处?对不住了,是在下行的匆忙冲撞了小姐。”
只一眼,步绾几乎确定了这便是荆坵,她幼年的玩伴,因着这人与幼时轮廓依稀相似,还有这颗她怎么也不会忘的泪痣。
一时之间眼眶发涩,步绾伸手抚上了那颗痣,“荆坵哥哥,你的红痣真漂亮。”
季凡一下子怔在原处,当年,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儿就是这般语气稚声嫩语地同他说着,‘荆坵哥哥,你的红痣真漂亮,绾儿可喜欢了’。
时过境迁,有些事过去便过去了,终归不会真正重现。
待回过神来,季凡退了两步避开了步绾的手,“小姐想必是认错人了,在下并非你口中的荆坵。”
“你骗人!你分明就是荆坵哥哥!”步绾吆喝的声音很大,似是一种临近崩溃的边缘难以抑制。
孰料身后竟有人捂了步绾的唇口,不让她再继续。
“季兄,你先进去,我稍后去寻你。”此人正是程子戌。
季凡感激地点了点头,如获大赦般快步进了相府。
待他进去后,程子戌又吃力地将人拖到远了些又僻静了些的地方,反应不及,他突地惊觉掌心一片湿润,这才松了手。
怔忪地瞅着低声啜泣的步绾,他哪里见过她如此脆弱模样,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早在步绾闯进相府时他便注意到了,本以为这大小姐是哪门子不对来滋事的,却不想她也仅仅是瞥了两眼便回身去了,尽管她把背挺得很直,但是他竟从中读出了些许落寞。
鬼使神差地,也跟了出来,正巧就看到了如此好戏。
他也听父亲提及了,将军府的小厮左相府的仆从同时给府上都递了请帖,原是这印步两小姐生辰都是同一日的,一般的年岁也都在一个日子及笄。
这左相府宾客如此之多,那也可见将军府上是如何的境况萧瑟了,将军同府上长子又都在边塞未归,也没个人替将军府撑起脸面。
一时间竟有些同情这步小姐,想必她心里也是有苦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