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扛起她爸,但他们在议论,要不要送回去,他们考虑的只是晚上难叫车,而不是她爸的安危。樊胜美又气又急,又无法出力,眼泪大把大把地掉下来。争吵中,樊母终于哭喊着冲下来,抱住老头子的身躯不放,要求说什么今晚都不能再送走,要不然老头子会没命。樊兄说趁热打铁,不能拖延。趁这边人多,立刻送过去。但樊母大叫:“弄死你爸,你爸退休工资一分都没了。”樊兄醒悟,连忙招呼大伙儿将樊父背上去。
樊胜美站在树丛中心寒,哭了好会儿,等这边动静没了,才敢走出去,走远了,给王柏川打电话。
但来接樊胜美的是王柏川的朋友和曲筱绡。樊胜美上了车就问:“王柏川呢?”
“老王说,闯祸了,王家人得连夜收拾行李逃走,连夜拿铁板封门。他在帮忙收拾,走不开,我们回市区去。”
樊胜美蒙了,“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今晚一照面,我们这边就输了,以后还怎么办,放王家爸妈在这儿,随时让你哥欺负吗?等你这边把你家的事解决了再说吧。这什么破事儿,我打架从没这么输过阵。”曲筱绡虽然是不相干的人,可显然她比谁都郁闷。
樊胜美张嘴无语,心知非常糟糕。可此时她心里也是乱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家里,爸爸备受折腾,妈妈忙得不可开交,而那帮狐朋狗友还在磨刀霍霍,不知将家里闹得怎么天翻地覆。王家,则是准备出逃。将心比心,王家当此天翻地覆之极,王母还能不恨她入骨。以后,以后她还想再见王家人吗?樊胜美咬着嘴唇抹泪,一路无语。
曲筱绡坐在前面,问樊胜美:“你打算怎么办?”但问了三遍,都没回答。
她回头看看樊胜美哭得一张脸都不知怎么扭曲才好,做个鬼脸,不再探问。等樊胜美被曲筱绡牵着入住,樊胜美忽然道:“我要不要跟我哥谈判?”“谈什么?我看你只有一条路,硬着心肠等你爸被你哥折腾得翘辫子。”“我……给钱?”“对,你钱很多,上回卖你哥房子的钱还有好几万吧?全给他。”樊胜美愣了一下,便知不妥。“小曲,我脑子全乱了。你别挤对我,我睡觉。王柏川要是来电话……他会来电吗?”
曲筱绡老三老四地拍怕樊胜美的肩膀,“老王也是人,跟你一样大,你别对他要求太高,这会儿他乱自己的事还乱不过来呢。哥们儿很心烦,兴奋半天没打起来,没劲透了,下楼做SPA去。”
“小曲,王柏川把我爸扔下车前后说了什么?”“慢着,你的意思是,你埋怨老王把你爸扔下车?”樊胜美噎住,想了会儿,没回答。曲筱绡盯了樊胜美会儿,喊声“SPA”去了,但她下楼另外去开了一间房,不要与樊胜美一间住,一向不待见樊胜美,今天也不能将就。
等曲筱绡SPA回房拿行李,见樊胜美已睡,她轻手轻脚地搬出去了。而其实樊胜美哪儿睡得着,正盼着曲筱绡回来呢,有一个闹事的人都比一个人待陌生地方强。可终于盼来曲筱绡,却见曲筱绡拎行李搬走。曲筱绡从来不愿理她,今天当然不会破例。樊胜美只能在黑暗中对着天花板发呆。怎么办?一想到爸爸像破布袋似的被他们野蛮乱扔,她心乱如麻,怎么都下不了狠心。
曲筱绡却接到王柏川来电,王柏川在电话里偷偷摸摸地问:“胜美睡着没?
你能到走廊上接电话吗?”
“嗯,我换了个房间,让她自己睡。你可以偷偷摸进屋去了。”“我过不去,我妈气得胸闷,在哭。胜美怎么说?”“你还能不知道她怎么说,否则干吗不敢直接给她打电话。”王柏川也胸闷了,“唉,知道了。”“我问你,你真不打算明天再多叫上几个人,打上樊家去?”“照你说的架势,得打群架了,准犯法。我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靠!”曲筱绡愤怒地掐了这个电话,怕打群架,怕犯法,难怪今晚上才叫上这么两个兄弟,害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吃败仗。冲那一对男女的思路,事情哪儿解决得了,窝囊透顶。曲筱绡在屋里气得团团转气得尖叫,真是不遇事不知道,一遇事全孬种,全是没血性的人。
但,曲筱绡很快脑袋清明了:王柏川凭什么要为了樊胜美豁出去?许多事情,做与不做,得看投入与产出。王柏川自有王柏川的打算。
刚刚做了SPA的曲筱绡浑身柔软地盘踞在床中间,两只眼珠子滴溜转这儿,滴溜转那儿,心中有点儿纠结。想想去年底,她们22楼五朵金花齐聚樊胜美家,将上门讨债者打出门去,何等大快人心。当时,她是主心骨,安迪在幕后调兵遣将,谁也不指望,靠的就是娘子军自个儿。而今天,她原本也想看一场酣畅淋漓的好戏的。可两位前台的主角,一个不用心,一个有二心,这戏还怎么唱啊。
曲筱绡决定与人分享郁闷。可接起电话的却是包奕凡,曲筱绡一吐舌头,做个鬼脸,先笑了起来,“包大哥,你肯定不想听樊家闹了些什么,你就让安迪接电话吧。”
“在我地盘上,她的电话我先过滤。说吧,哪儿不痛快了。”“包大哥,你最近这么忙,这点儿小破事还是别麻烦你了。”“哈哈……”包奕凡跟安迪转述了电话,很快就对曲筱绡道:“安迪让你来
我们这儿说,她说,不让你说你会连夜把这家饭店拆了。”
曲筱绡哈哈大笑,心里嘀嘀咕咕地腹诽,什么安迪说不安迪说的,完全是你包奕凡放心不下怕安迪被我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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