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但,安迪说得没错,不让她说,她会连夜把这家饭店拆了。她套上鞋子,嗖的一声冲出门去了。
安迪笑嘻嘻地迎曲筱绡进门。“在樊家没玩痛快,还是大获全胜?”
“看你们窗口亮着灯,大半夜还不睡的等我来汇报,我怎么好意思让你们久等。”曲筱绡钻进屋,与包奕凡打个招呼。安迪笑道:“才没在等你,包子家很多事,说一晚上了还没说完,我脑袋快被胀裂了。不让他说吧,太残忍。”
曲筱绡一愣,可不是,包家正天翻地覆呢。她喃喃地道:“两只老狐狸,封口还封得笑嘻嘻的,道行太高了。好吧,不跟你们说了,你们俩继续,我睡觉去。”立正,向后转,出门。
安迪莫名其妙,“怎么跑了呢?”安迪一把揪住曲筱绡,拎了回来,“刚才我说那些还真不是赶你走,对不起。”曲筱绡看看包奕凡,迅速说声“没事”,又“嗖”的窜出去,但发现领子被安迪揪住,窜不远。“大姐,屋里有男人耶,不带这么毁我形象的。”“说吧说吧,不说你会拆饭店。”包奕凡只能好声好气地开腔,心说曲筱绡真能做戏。
曲筱绡笑嘻嘻地坐下,开讲刚不久前的所见所闻。
包奕凡听了惊讶,“王柏川?他真打算带他爸妈离开避风头?他不在外面兴师动众,而是在家兴师动众,以后小樊还怎么见公婆?”
曲筱绡弹着沙发扶手道:“所以你说他妈的臭男人,有异心就有异心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换我看见樊大姐那种别别扭扭的人也会有异心。但他有异心就说呗,这么不阴不阳地阴着樊大姐,算什么男人?担当呢?是不是等着樊大姐被阴干了,吧嗒一声自己脱钩,方便他顺水推舟说一声我尊重你的意见?他还是最无辜的受害人呢。靠他妈的。”
包奕凡赞一句“犀利”。而安迪在一边眉头一挑,前面他们说什么家庭矛盾,她没经验,领悟不了其中的沟沟坎坎,但曲筱绡最后痛骂臭男人,她立即明明白白地领悟了。曲筱绡心里憋屈呢,深爱赵医生,两人的分手分得她什么都说不出口,都自己独吞。今儿终于逮到王柏川也玩那一手,且不说王柏川是不是真这么想,总之曲筱绡是看不下去了,把这几天攒的闷气都骂了出来。幸好她放曲筱绡进门说话,要不然,带着这闷气,曲筱绡还真会闹一晚上,不知闹出什么事来。
这边,包奕凡问曲筱绡:“你想不想帮你邻居出气?或者你已经有好主意?”
“我在这儿想出气也得找你地头蛇啊。你帮不帮我,不帮拉倒,我回去睡觉。”“你对朋友讲义气,我当然支持你。”“啊,这事得说清楚,我跟樊大姐可不是朋友。我帮她,是省得她跟王柏川脱钩了,又去做小三。我的目标是消灭小三,消灭社会公敌。是吧,包大哥?”“又瞎说,你别总对她有成见。”安迪插了一句。“没瞎说,她就那性格。我不帮她拴住王柏川,她都三十了,还想怎么折腾啊。包大哥,借我十个人,我连夜杀过去,把樊家端了。不信治不了那无赖男人。”
夜深,月黑风高,四辆车杀奔樊家楼下。车停,曲筱绡闪亮登场。安迪与包奕凡坐在最后面一辆不起眼的桑塔纳里,看着曲筱绡率队上楼,将还在呼五喝六的樊家门敲得山响。但三声之后,便听嘎啦一声,包奕凡判断是破门而入。在更多的打斗声音爆发的两三分钟之后,曲筱绡尖锐的叫骂声响起。夜空寂静,下面车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曲筱绡冒充王柏川女朋友骂这帮瘟孙,骂得那个江河滔滔,滚滚不绝,伴随的是不知哪个男人的痛号。车上的安迪尤其听得心旷神怡,仿佛回到小时候,那时候脑袋好还不管用,活下去靠的就是原始的拳脚和嘴巴。包奕凡在车上自言自语:“做好学生很吃亏,错过很多,错过很多。”
“你还好学生?”“老师总栽我个二道杠三道杠做做,都没好意思使坏了。”但两人还在悠然神往,只听最后一声凄厉惨叫之后,一帮人轰隆隆下楼。曲筱绡跳上安迪的这辆车,兴奋地道:“快走,快走,不知道有没有笨蛋报警,走慢了有麻烦。”“我请你吃烧烤。”包奕凡将车飞驰出去,“他们认出你没有?”“我大墨镜贝雷帽,谁认得出。樊大姐她哥,哎哟,太不经揍,两拳就把他放倒了,后来只有我一个人踩着他,揍他,他死人一样什么反抗都没有,癞皮狗一只。”“惨叫的是不是他?”安迪好奇。“嘻嘻,是他,我在他屁股雕了一只乌龟,最后一刀雕尾巴,嗯,下手重了
点儿。前面大哥的那把刀真好使。”
包奕凡骇笑,怎么都想不出雕乌龟这等高招,“你刀法娴熟啊。”
“已经生疏了,回头找几块猪肉练练。哎呀,今晚爽了。包大哥,我请你喝啤酒,安迪反正孕妇,不喝,管开车。包大哥,我们要不要四辆车分开一下,各自走小路暗路,绕几圈再回城?”
包奕凡哈哈大笑,觉得非常滑稽,“不用,前面大哥说是小事一桩,家庭纠纷,各方面他会安排好。”很快,前面大哥电话打来,包奕凡用家乡话说了好一会儿,完了笑道:“没事了。我们吃烧烤去。”“嗯,我给老王打个电话,让他不用搬爹娘了。樊大姐她哥那种孬种,我看他没胆好事成双,招我再替他雕一只乌龟。”“别说跟我有关。”包奕凡嘱咐一句。“啊,都是做了好事不留名,雷锋叔叔啊。我也跟老王说好,别跟樊大姐说是我做的,要是她以为从此可以看得起我,让我做她朋友,我惨到家了。安迪你也别说哦。”安迪才听懂两个人做了好事不留名的意思,都怕惹事上身,都怕没完没了。这可真有些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