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他们说什么。”傅瑾见她又要打人,赶紧道:“我怀疑有奸·情的不是我们宗主,是你师父和沈老夫人。”
姜离目光一瞪。“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傅瑾捂住她的嘴。“五六十年前,沈老夫人可还是豆蔻少女,说不准就和你师父有一腿……唔!”
傅瑾遭了一击,他不敢叫的太大声打草惊蛇,只得对姜离怒目圆瞪。
姜离打完了人,抱紧衣服,也变成偷听的一员,眼珠子发光。“你怎么知道?”
“哼。”傅瑾哼了一声,指了指亭子中的两人,示意她仔细听。
“师叔还是和当年一样,一点没变。”沈老夫人苍哑的声音带着莫名的怅然,苦笑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芊芊却再不是当年的小姑娘。”
真是讽刺又可笑,她果然也赴了前人的后尘。
宁徽玉面前的茶水白雾袅袅,幽雅细长的丹凤眼笑弧温软,眼底却只有漠然。
“我还记得当年,也是这样的下雪天,我第一次看到宁师叔的时候……那时我才十三岁……”
他披了一袭雪白的狐裘,只身立于漫天飞雪的廊下,含笑而望,她一瞬间就忘记了一切,永远记得那温润的如莹玉的男子。
他住在宗内,与宗主平辈论交,那时候宗门内的女弟子们没有不喜欢他的,他完美的近仙,笑容永远不变,看着你时,仿佛眼底只有你一人。
即使是宗门内最骄傲的女弟子都忍不住关注他,他好像对谁都好,或者说,对谁都没有一丝特殊。
最温柔的人也是最无情的人。
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人心,在他离开宗门后,不少女弟子郁郁寡欢。
这世上,原来真的是有相思成疾。那时候,只觉得远远看着他也好。
他含笑拒绝了所有的人,说着温柔残忍的拒绝,走的毫不犹豫。
再次见到他时,已是十年之后,那些年她不愿意嫁人,五岳归来不看山,看到他,如何去爱旁人?
可是,十年,他丝毫未变,恍如当年。
那时候,谁都没意识到问题。
那时候宗主也活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年岁,天月宗的弟子历来以长寿著称于世,谁会想到他的异常?
可是,一年又一年,他从来不变,曾经宗门之内的天之骄女莲师叔等了他一辈子,年纪轻轻郁郁而终。
谁都无法忍受这种钝刀磨肉的可怕折磨,看着深爱之人永远不变的容颜,自己却慢慢老去。
他最后一次回到宗门,是宗主病逝之后起灵之日,距离他第一次进入宗门已过去数十年,他走进灵堂,稍有岁数之人全都惊呆了。
“时光不变,宁师叔心境还如当年吗?”沈老夫人笑声嘶哑。“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人世,莲师叔也死了,她死前还一直说她是年轻着死去,从未后悔……”
宁徽玉眸光凝视茶盏,冒着白雾的茶杯已冷,他放了下来,侧眸望向廊亭外面的雪花。“雪下大了。”
“师叔无法体会芊芊的心情,也不能明白当年莲师叔在庆幸什么。”沈老夫人捏紧手中早已冰冷的茶杯。
时间,在他的身上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