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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刀,与两手空空的无面者。
他手中没有利刃,可是却比一万个佣兵更加压迫人心。
叮!
寒光一闪,军刀一侧!
速度如此之快!近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无暇由于心脏树给我的答案而惊讶,我唇含冷笑。
就在刚才这一瞬间,我已经拦下了一次攻击,而面前的诺索伊斯似乎并没有动弹。
是的,他已经发动过一次进攻,只是试探,却非常人所能接下。
“你们有什么资格给我试炼,不怕我平了你们的庙宇?”
身后的慈悲之人无动于衷:“世上多得是无名之辈,人类不绝,无名之辈汲汲营营,永不磨灭。”
哼,永不磨灭。
是啊,是啊,不是拉赫洛那样广播教义的宗教,更不是七神那样有组织的教会,追求的本就是死亡本身,他们根本不怕世俗的力量。
那么——
“如果是黑池倾覆,易容魔法彻底消失呢?”
慈悲之人呼吸一窒,这威胁同样拨动了过去是诺索伊斯·瓦勒罗斯的男人。
他心弦颤动。
铿!
我已然出手!
在过去,我根本就无从想象,自己能和无面者一较长短,他们手段无穷,防不胜防。
然而现在——
说起来,军刀招数似乎无外乎刺和劈?
然而,若是依照类似前世波兰军刀术,今生自由骑手和自由城邦骑兵使用的步战刀术的法门,即便是“刺”和“劈”,同样还有更多的技巧。
足步一转,小腿绷紧,我牵动腰部的核心力量,转胯!
不管是徒手还是械斗,腰部发力,拧腰转胯,都是基础中的基础,这力量将从足步依次传递到膝盖、腰胯、肩膀,然后是手臂,及至于刀刃,切开来敌。
流畅和精准早已非我的追求,我极其标准地使用力道,不浪费一丝,不缺乏一毫,听起来很简单?殊不知,任何武士,在牵引肌肉,施展动作技巧时,多多少少都会变形。
所谓的完美发力,几乎从未存在过!
除非是拥有完美控制力的人,例如我。
手腕连带着利刃,洒出一片银光,仿佛是阳光下自杯中泼水,粼粼一闪。
这一记快速的水平横劈扫过,诺索伊斯不得不后跳一步,手无寸铁无法格挡,手无兵器的缺陷暴露无遗。
然而我得势不饶,靴子向前,这自左到右的速劈之后,几乎是同一时刻,手中刀刃再次袭去,自右到左。
挥刀步、组合挥砍,或者刀进步,甭管是西方还是东方的名字,总之就是不让他能欺身贴斗!
这样进逼的态势,当然有空档…
他出手似电,紧箍向我的持刀的手腕!
确实,挥击过后,待要收刃再击的一刻,看起来确实就像是弱点,前世所谓的“招式用老”之时。
而饱经训练的无面者,怎么可能会抓不住这一瞬间来反击?甚至,诺索伊斯已经看准了路线,避开利刃挥过的弧度。
可是,他没料到——
噗!
细小的一声轻鸣,假刃已击上他的颈侧。
什么是假刃?
我的军刀是单边开刃,可这不代表刀背就完全无锋。
在我军刀的刀尖,刀背一侧也是磨利的,不长,可能也就两英寸左右,三英寸不到。
这一段,被前世的波兰翼骑兵和哥萨克称为“假刃”,或者“羽毛”。
当挥出刀刃,对方避开时,看起来,似乎用刀者已经挥过了头,可以反击。实际上,杀机暗藏!
借助惯性,迅速翻转手腕,或者说轻轻一抖,就可以让刀尖摆动,锋利的假刃一边足以撕开闪躲之敌的皮肉。
他既然出手,当然没有后退,而是前进,却没想到要掉入这样的陷阱。
无面者贴了上来,我的军刀,同样也贴上了他,我既然让他出血,当然就要扩大战果!
拖割,扩大伤口,让他的颈动脉飙血!
同时,铁钳袭身,在我要了结这一敌人时,他也在了结我!
呼吸不畅。
他掐上了我的脖子!
“够了!”
我感到有一只手死死摁住我用刀的手臂,另外一只手,则捉住诺索伊斯卡住我的五指。
“同归于尽,全完蛋。”他顿了顿,感觉到我和无面者的力道渐渐放松,又接着说道,“这位无名之人是个合格的无面者,你能和一个无面者拼成平手,看来红王不止是个君主,在打斗上,也颇有心得。”
哼。
击中敌人的两秒之内被击中,当然是同归于尽。毕竟武器击中要害,不代表自己就能安然无恙,死亡有时来得措手不及,有时也姗姗来迟,不差几秒钟时间。
持械打空手,同归于尽,看来我距离成熟的无面者还差一点工夫。
心中做此想,嘴上可不饶:“看来自诺佛斯分开以后,你这一年时光的训练,水平有限嘛。”
“这位无名之人可是我平生少见的,有天赋的无名之人,否则,也不会被拐带到这里,而是早就死去了。”慈悲之人解释,“他在一年前,绝对要比你强。”
这还行,切,我才没有心中喜滋滋呢。
“是吗?”我看起来毫无动心,“那说明你们练得不够好嘛。”
“你挥刀的角度,用力的方式,还有直觉与反应都不是一般人的水准。”无名之人诺索伊斯(这听起来真奇怪)说道,“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存在于黑白之院之外。”
那是因为我的脑子运算能力提高了很多,远超凡人。
“实际也无需挂怀,无名之辈不杀认识的人。”慈悲之人补充了一句。
就是说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活下来,那个“寒神先锋”的尸体交出去一言,是在逗我,对吧?
姑且算是对我心怀善意。
我略作思考,接着:
“你想暗示我说,不论如何,黑白之院也会和我合作,可是我反而不相信你们,或者说不相信你们背后的人。”
“你不相信千面之神?凡人皆有一死,不论人信或不信。”
“不,我不相信的是迷宫营造者。”
也就是我脑中的心脏树。
不提我在诺佛斯山中看到的东西有多诡异。
全身长满蘑菇,让人变得不像是人,这玩意儿能信?
再想想当初在诺佛斯山中看到的,被迷宫营造者奴役的人类…
我之前在派克城的血堡,把莫波的控制权交出去,真是佩服我自己。
对于我的话,慈悲之人反而眯起了眼睛。
“我不知道什么迷宫营造者,罗拉斯的迷宫倒是很有名气。”
啥?!我糊涂了,心脏树说黑白之院有它的一份,结果无面者压根就不知道?
这个迷宫营造者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心脏树,我需要一个解释。你从未告诉我,曾经有这么一个长满蘑菇的病,也从未说过,黑白之院和你有关,而现在,我眼前这些无面者对你毫不知情。
我讨厌背叛,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我们之间就因为你的蓄意隐瞒,崩了!”
他最终,回应了我:
“这是对我们都有好处的事情,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孕育者。”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