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息怒,饶过他无知算了;薛禄山还可以用自己向皇上请罪的方法,来取得皇上的谅解。
总之,他薛禄山能说的话很多,可是,他竟然冷眼旁观,不置一词。
一个屁都没放!
这……薛禄山是真不懂事,还是狂妄自大得没有边儿了?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让人感到寒心,也让人感到了他的乖谬和不通情理吗?
而这个寒心之人正是天下之主。
而且这样做,也只能导致他更快地覆灭!
沈离抬眼一看,皇上那里还在咬着牙根哪。
她便走上前来,指着墙上的条幅说:“皇上请看,这上面是宣德爷留给您的话——‘戒急用忍’。依臣妾看来,先帝这句话,足够皇上受用终生了。”
楚寰只是抬起头来看了看,却沉思着没有说话。
沈离知道,楚寰这是又钻进了死胡同。
于是,她便更进一步说道:“皇上,下边的臣子们的确是在各自为政。但据臣妾看,眼下也只能听之任之,急是没用的。贝太师和薛禄山两人,好比是两块石头在挡着水路。您想推行新政,就只能慢慢来,也就得用先帝教导的这个‘忍’字。只有时机到了能够搬开他们时,才能使水流畅快,一泄千里呀!”
楚寰气得不行,恶狠狠地说:“哼,朕倒是想和他们和睦、友爱相处的,可他们愿意吗?你看看,朕自登基以来,贝太师的人升了多少,可是,他规矩了吗?不,他永不满足,也还是要来作梗!朕岂能怕他,是在容让他们啊!可他们哪会想到这里,却自以为得意,以为朕是‘外强中干’似的,哼,薛禄山一离京,朕马上就把贝太师赶出上书房,看谁敢来作仗马之鸣?”
沈离冷冷地说:“薛禄山就敢!”
雍正一听此言,脸立刻就变得苍白了。
他带着疑问说,“不至于吧?这个人,外谦而内骄,目空一切,胆大妄为,这些他全有;可要说他现在就想谋反,恐怕他就是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么大的力量吧。况且他此次进京,不是很得宠的吗?”
沈离一笑说道:“恕臣妾直言,皇上看到的是‘表’而不是‘里’。薛禄山这个人的秉性中只有两个字:狐疑!狐狸要过冰河,总爱走几步,退两步;听一听,看一看,然后再走两步。等到它认定冰河不会炸开时,他才突然鼓起勇气来,而且只消一纵身,就跳到河对岸了!”
楚寰思索着:“这一点朕不是没有想过。难道他就不想想,有那么便宜的事吗?林允禟就在渤海,能听他的吗?还有粮呢?饷呢?还不是都得朕给他?如今天下大定,他要造反,总得师出有名吧?”
“万岁,您说得很对。但是您这里只要一动贝太师,薛禄山就师出‘有名’了。诚如万岁适才说的那样,贝太师这些年安插了许多亲信,又都是在各省手握重权的督抚提镇。万岁要刷新吏治,首先要刷的就是这些人。”
“而他们却又是与薛禄山连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枯俱枯。更令人可怕的是,有了他们撑腰,薛禄山只要一动手,粮啊,饷啊的,全都不在话下。唯一让他顾虑的只有一个林允禟,因为他手里也掌着军权!所以,薛禄山真正的失算之处,就是不该与林允禟闹翻,最终把自己的退路全都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