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刚散,晨露压衣。三千铁骑重甲佩剑,翻身上马。肃穆成列,严阵以待。李世民一骑在前,他身穿银白铠甲,胸腹加了重防。腰间佩了七绝昆吾剑,脚蹬飞云踢马靴。骑一匹通体乌黑,四蹄洁白的骏马。面色冰冷,眼神玄寒透着凛冽杀气。
三军万没想到,竟是李世民亲自披甲上阵。三千铁骑在与主力隔绝的情况下,独自面对薛仁杲十万大军。这是何等的险衅。柳折十分明白李世民此去绝非有意送死,而是一个饵。诱蛇出洞的饵。薛仁杲就是那条毒蛇。只有诱饵够大够肥美才能吊起他的胃口。李世民无疑就是那个最合适的饵。
“三日之内,薛军必定出城发兵浅水原。到时我军主力绝不可犹豫,一举进占高墌城。不要管顾浅水原。这是唯一的机会。”李世民沉着吩咐。说完,他深沉莫测地看了柳折一眼。勒马行缰,绝尘而去。
柳折告诉自己他定性命无虞,不然史书怎会有他荣登九五记载。随即安下心来。
李世民走后,军营在屈突通等人的管制之下井井有条。唐俭和罗成不断派遣信使奔赴高墌城打探,消息传来,李世民率众已经顺利突破薛仁杲设在城边防线,人员无一伤亡,预计已成功进入浅水原。柳折心知浅水原这三天李世民必定过得不好。为了突击入浅水原,他们尽量轻装而行。只带了够食用三日的粮食和水,连多余衣物都没有,更遑论帐篷等物资。晚上只能睡在森林,吃些冷食。
探子每个时辰都会来报。第一天,薛仁杲听说有人冲破阵线进入浅水原驻扎,打开过一次城门,派了一队兵马共五十人前往勘察。五十骑被唐军杀得片甲不留,只留了一个活口回去报信。那士兵禀报过驻扎浅水原的是李世民后,就重伤而亡。
柳折明白李世民是在激薛仁杲。薛仁杲本就跟李世民有过结,现在粮草被劫,士兵被杀,更是令他难以压制怒火。只要他出城,转机就来了。奇怪的是,第二天薛仁杲竟大门紧闭。城中一丝动静也无。唐军几个将军有些沉不住气。薛仁杲若是硬不出城,在这种缺粮缺水的情况下,恐怕先被熬死的是浅水原三千骑。
第三日,唐军中已是人心惶惶。士兵们皆披甲佩剑,列队成阵。只等一声令下,全速开赴高墌城。攻取城池,征伐掠地。唐俭有些躁虑,一直提议将主力前移,到时即便薛仁杲不出城,也能强硬冲破敌阵,救出李世民。屈突通气定神闲,只说,“莫急。秦王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们别扰了他的棋局。”唐俭打量屈突通,眼中有着疑虑。不是出生入死过的好兄弟,总是缺了一分信任。
正午时分,战报传来。薛仁杲仍未出城。而屈突通只令严守阵营,不到薛仁杲出城消息传来,绝不可轻易出兵。大家都明白,屈突通是怕发兵太早,反而打草惊蛇。令薛仁杲心生防备不再出城。到时李世民所做就变成了无用功。唐俭无声走出帐篷,抬眼望天。湛蓝无际,不动微澜。
“心里要稳住。你这样不是不信屈突通,而是不信李世民的能力。”柳折在旁轻声说。唐俭苦笑一声,“自从上次刘弘基出事,我是怕了。倒不如你这年轻人平心静气。”“关心则乱。不如处之泰然。还有半天时间。”唐俭看向柳折,默然半晌,开口说,“我看错了你。你跟我所想的并不一样。”顿了一下说,“唐某有一事相求。”柳折微垂首,“唐将军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唐俭思虑了一会儿,眼睛直直盯着浅水原方向,沉声开口,“倘若弘基已经不在人世,你可否与我一起在他坟前上柱香?”
柳折郑重点头。“我会的。”申酉之交,军报再次传来。当大家准备失望地听取消息时,信使沉重伏地,喘着粗气,“薛仁杲大军……出城了!”
甲胄明亮,刀剑嚯嚯。战马嘶鸣飞奔,鬃毛猎猎,迅势如雷。五万人马浩浩荡荡奔赴高墌城池。刀兵之气杀戮乍现,惊起一众飞鸟,四处慌乱冲撞。柳折一身白色七翎甲,佩青镜明光铠,头戴七星花额子盔,腰佩玄铁剑,手持一把拓木云弓。疾速往高墌城方向掠去。
骑兵先至。步兵弓箭手浩浩桑桑压后而来。密集的兵马黑压压一片,将高墌城重重叠叠包围起来。高墌城大门紧闭。有深深的车轨痕迹向北逶迤延伸,似是一条条爬行而过的毒蛇印记。纷乱而众多的马蹄印记醒目地暗示着薛仁杲此次出城带了不少兵马。李世民的三千骑……能支撑多久?
“攻城!”屈突通心知不可耽误,立即冷静自持地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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