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感情筹码

角落，恪守己任地紧盯着院子里的一动一静。一个面色微微苍白的清秀少年静静坐在小桥上，看着结了一层薄冰的水面。整个人沉静无声，纤细秀气的手指反复把玩一颗白色玉石却出卖了少年的心烦意乱。

    “嶲国公，该用饭了。”一个宫人提着餐盒站在少年身后。少年回过头看了一眼，然后点头，轻轻站起身，随着宫人回屋。

    几个简单菜肴被端上木桌，宫人转身要走。杨侑突然伸手捉住那人手臂。“万全！唐军是不是西征得胜回来了？”

    名叫万全的宫人脸上满是为难。“小的……小的不知道！”杨侑利声说，“胡说！你在宫中做事，太极殿有没有动静你怎么会不知道？”万全为难地低着头，“我们这些隋宫老人儿被分配在冷宫和浣衣局中，没有机会接近太极殿……”

    杨侑沉默片刻，凄然说，“万全。你看看我……看看我从被拥为傀儡到现在还有半分皇族模样吗？你在隋宫当差几十年，我父亲也曾饶你一命。难道你一点不念及旧恩？”

    万全低着头，痛苦地抉择着。良久才压低声音说，“皇上今日辰时出宫迎接得胜大军去了。是秦王打败了西秦。”说罢匆匆走了。杨侑望着万全逃也般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清秀的眉目间满是悲痛。“皇姑姑。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侑儿时间不多了，你什么时候来救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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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街上一片冰冷森寒。蒋国公府内却是碧翠簇拥，仿是春降人间。柳折推门而入，见到这样一派景象万分惊诧，看到知清知无笑眯眯的模样，眼中染上些许笑意。

    知清知无两人忙迎上前去，俯身下拜。柳折扶起二人，二人都兴奋地打量柳折，看她有没有变瘦。待看到柳折颈间伤口，二人皆是目光一颤。知无捂着嘴巴，眼中满是恐惧。

    屈突通俨然长辈姿态，任着知清知无两个年轻人热闹开心。过了会儿才说，“该是时候接屈坚屈溪回来了。”语气中有些隐隐期待。柳折正有此意，当下决定立即接屈坚屈溪回府。

    当日将他们送离实是迫不得已。战场凶险变数未卜，柳折和屈突通齐齐去了战场。长安没有可靠之人护着，若是有何差池，只怕李渊一怒之下会殃及幼童。只好将两人藏起来，让知清知无每日做出两人尚在府中模样。等回了长安，再将两人接回。

    柳折大氅都顾不得穿，急切地要去接两人。刚刚步出府门，一辆紫锦马车停在府前。柳折顿住脚步。车夫跳下车辕，屈溪先冒了头出来。两月不见，屈溪愈发古灵精怪。看到柳折欣喜地叫了一声就腾地跳下马车。小鸟一样兴冲冲地扑到柳折身上。柳折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十分开怀。屈坚端端正正地从车上下来，十分稳重。

    帘子最后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李世民一身玄黑，更增添了了一分冷酷的英气。饶是看惯他面容，柳折仍旧不免心中一动。

    “我替你接回来了。不用你再来回奔波。”看到柳折没穿披风，李世民不由眉宇微皱。“每次都不爱惜身体！”说着将自己玄黑绣金披风脱下，不由分说披在柳折肩头。屈溪人小鬼大地捂着眼，拉着屈坚往府里跑去。

    柳折惊讶地问李世民，“屈溪怎么……对你没有敌意了？”李世民沉静一笑，“回头你可以专门约我，我仔细告诉你。”柳折不理他玩笑。看着他正色说，“杨侑的事，你打算如何？”李世民沉声说，“今日进宫正为此事。你等我消息。”

    李世民替她将披风拉紧。“我该走了。改日我来看你。”柳折点点头。犹豫了一下，低声说，“若是你能救出杨侑……”李世民追问，“如何？”柳折看上李世民的眼眸，“或许我们之间会有可能也说不定。”

    李世民久久看着柳折，眼中竟有一丝沉重无奈。半晌他才涩然说，“我很想要你没错，却不是要与你交易。感情不应该成为你的筹码。”柳折知道是自己过于心急，眼中闪过一丝歉然。李世民弯弯唇角，“放心。这件事是我答应你的，不须你付出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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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光璀璨的金銮殿上。金玉石阶夺人眼目。李建成穿明黄金刺绣龙太子服，腰束织锦白玉带。头戴游龙冠，下束朱红流花结。立于金殿龙椅旁，神色淡静。裴寂一身重紫官服，端坐下首。

    大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李世民跨步而入。他身穿一袭银底蓝纹广袖衫，腰束深蓝累丝嵌玉缎带，头束金巢嵌宝冠。一身战场沐血练就的凛冽气息，迫人心神。此刻穿了广袖宫服，更加衬得宜文宜武，意态非凡俊美清逸。

    李世民扫视大殿一眼。看到裴寂，眼中一滞，沉默着单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