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刘文静单手握住凌空而下的军仗。怒气冲冲地说,“没看到人已经快被你们打死了吗?!”御林军嗫嚅着说,“皇上旨意……属下不得不从……”
“马上把人抬走医治!”刘文静扶住李世民肩膀,探着他的伤势。“这……”御林军迟疑起来。刘文静浓眉一拧,目光犀利。“你们难道没听说过‘虎毒不食子’?若是今日秦王有个好歹,皇上日后岂会饶你们狗命?!”
御林军们受到威慑,不敢再加犹疑,忙扶起李世民往承乾殿而去。刘文静看着众人慌乱身影,微舒了口气。继而目光复杂地看向太子东宫方向,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出,“裴寂!”
人影散尽,金碧辉煌的太极殿已经隐入昏晖暮色之中。空落的太极殿前萧风瑟瑟,在高危森严的太极宫朱墙之内呼啸回旋。地上星星点点喷溅的暗红血迹,仍在提醒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一个黑影敏捷地来到刘文静身后。悄悄出声,“秦王如何?”刘文静闻言回头,“常何,多亏你寻我及时,世民如今好歹留得半条命在。”常何一惊,“皇上竟舍得下如此狠手?”刘文静目光在暮色中散发出精芒,“不见得是皇上本意,是有人从中作梗。”
常何目光担忧地看向承乾殿。几名宫人结伴往殿前走来,常何收敛神色,抱拳俯首,“刘司马,有人来了,常何先行告退。”刘文静点头,常何已经如同一阵黑雾顷刻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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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夜之交,夕晖尽殁。
一卷明黄金綾圣旨下达蒋国公府,战中功勋加爵如实封赏。蒋国公官升一品,袭土加身,封地百户。珍宝金银各十箱。臂挽银丝拂尘的宣旨宫人扬声念着,“圣闻蒋国公侄女屈琼参战献计,果敢杀敌。营救秦王殿下有功,特封定平郡主,享亲王子嗣待遇,另赐珠宝两箱。”
屈突通谢恩起身接过圣旨。宣旨宦官一甩拂尘,对身旁小太监吩咐,“赶快把马车赶来,杂家赶着回宫去承乾殿探望秦王殿下呢。”柳折心中一动,出声问道,“秦王怎么了?”宦官恭敬地说,“回定平郡主,秦王殿下他……今天早些时候因为忤逆圣意,被当众杖责了。”
柳折一时有些失色,忙问道,“他伤势如何?”宦官回答,“这伤是皇上赏的,奴才不好说。”宦官顿了顿说,“只知被抬回承乾殿的时候已经人事不省,旧患加新伤,不乐观那。”宦官说完,领着小太监转身离去。
柳折颓然后退,心中已有九分了然。李世民经纬西北,功勋摄朝。能让李渊一再动怒的因由,除却嶲国公之事,再无其他。柳折心中绞痛,李世民总是一副淡若秋水模样,她便信了他,只当他一切成竹在胸。虽知晓他为难,却从没有真正设身处地为他着想过。夹在两朝之间筹谋该有多难?杨侑无辜,李世民又有什么错?乱世争雄,成王败寇本当如此。他若是因此出了事,她该拿什么还他?
柳折心中煎熬折磨,抑制不住想要立刻出府去看他。屈突通却目光深沉地拦住她,“公主,最好不要去。这种时候只能静静等着事态变化,李世民现在涉足的不是简单的战场厮杀,而是狡诈多段的朝政勾结。你若是贸然插足,只能让事情更复杂。”屈突通顿了顿,“恕臣僭越。他对你有心的话,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
屈突通是个聪明人,一直明白柳折和李世民之间的纠葛,只是把柳折当做子辈来疼,从不多说什么罢了。柳折停下了脚步,平静了一下内心情绪,开口说,“我知道了,是我一时心急考虑不够周全。”屈突通点头,脸上难掩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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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三日,放在平时不过倏然片刻,眨眼即逝。柳折却过得一日比一日煎熬。屈突通从朝堂之上回府,亦是接连摇头。说是李渊对李世民受罚重伤之事封锁极严,宫人谁都不敢提及此事,更别说探听伤势。承乾殿也是口风极紧,只知李世民自受伤之日起,便再也没出过宫门,只在承乾殿治伤,想来伤症不轻。
犹自心焦之时,宫中却传来消息。为犒赏立功将帅,特在宫中设了宴席,请命妇进宫接受后妃赏赐。柳折闻听这个消息,心中顿时疏朗。这将意味着她可以进宫去看他,不须再每日为他心焦如焚。
巳时三刻,柳折一身浅绯宫装站在青铜浮云镜前。发如流云,鬓簪珠钿,黛眉朱唇,面靥如画。宫服绶带量身裁剪,勾勒出玲珑曲线。碎步微移,步步生莲,浮华流转周身。
知清知无看得痴迷,直叹“小姐是倾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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