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血染皇城

隆基是来索要自己的性命，求生本能占据上风，迫使他强忍恐惧，和受伤未愈的薛崇简互相扶持跑出甘露殿，远远听见杀声震天，火光熊熊逐步迫近。

    舅甥二人都非常熟悉皇城地形，简单商议几句，绕小路朝着易守难攻的承天门楼跑去。

    途中遇见一小队摸进内宫抢东西的低级士兵，哪里认得太上皇和燕国公，抡刀便砍，薛崇简将李旦推到身后，侧身闪过刀锋，五指成爪掐住那士兵手腕，用力一错对方手腕顿时折断，拿捏不住弃刀嚎叫。

    薛崇简抬脚踢起长刀，反手握住刺穿士兵胸膛，另几个士兵看他杀人干脆利落，为保小命一哄而散。

    踢倒尸身，薛崇简拎刀护着李旦前进，越接近承天门场面越是混乱，不时窜出趁乱抢劫的士兵，处处可见被刀捅伤的太监倒在宫殿台阶呻吟等死，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娥下场悲惨，被杀害玷污者不知凡几，更不乏被掠劫出宫卖进私窑凄然度日的苦命人。

    薛崇简杀出条血路护卫李旦到达承天门的门楼下，后背鞭伤迸裂，衣袍后襟尽皆赤红。

    “不许伤害太上皇！”

    陡然间有人大声疾呼，舅甥二人循声望去，不远处一个虬髯大汉双刀翻飞，杀退乱兵抢到李旦身边，火光里李旦认出是兵部尚书郭元振，原是西北边陲屡立战功的大将军，李旦亲自提拔到中央政府担任宰相兼任兵部尚书的高官。

    薛崇简和郭元振一左一右拱卫李旦登上门楼，死守入口。

    李旦在楼上俯身朝外城官衙望去，依附太平公主的众多官员被羽林军从官衙内拖出来斩杀，哭声震天，恍如地狱。

    有个两鬓斑白的朝臣眼尖，看到李旦猛发力挣脱士兵束缚，举着双臂边大声呼喊“太上皇救命”边朝着承天门狂奔，李旦在门楼上拍打砖石连呼爱卿快来，朝臣跑到城墙附近被羽林军士兵赶上乱刀砍死，猩红鲜血泼洒在青灰砖墙触目惊心。

    李旦举袖掩面，呜咽涕零。

    薛崇简目光涣散，遥望太平公主山庄的方向，心知今夜母亲兄弟的性命全掌握在三哥李隆基手里，但求皇帝念在骨肉亲情免他全家死罪，情愿削去封号归隐田园，远远离开繁华长安。

    不久李隆基带人追到承天门，手一挥，大队人马迅速将承天门围得好似铁桶一般。

    命令众人在楼下等候，李隆基带着妹妹持盈走上通往门楼的青石阶梯。

    郭元振双刀呛啷两声落地，单膝跪在李旦脚边，“太上皇无需紧张，皇帝陛下是奉您的命令诛杀参与犯上作乱的逆贼窦怀贞等人。”

    薛崇简怒道，“你胡扯什么！”

    李旦急忙抓住薛崇简对他摇摇头，长叹一声，“事情如卿所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夙夜长风，血色皇城。

    皇帝李隆基踏住最后一级石阶，终于走到可以和太上皇李旦平视的高度。

    父子二人目光相触，极为相似的两双眼睛里互相映出对方的倒影，新皇旧帝俱是百感交集。

    太上皇李旦满面沧桑，心灰意冷，淡淡招呼自己的三儿子。

    “皇帝陛下。”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