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北堂傲召见沐月和夏侯烨都说了些什么,也不清楚这夫妻俩是怎么说服他的,反正北嵩铁骑五万大军驻屯在邻近禹源的边城了,消息很快就以八百里加急传回了卞京。
朝中重臣各说各话,有的认为马上着手应对北嵩大兵压境的危机才是最重要的,先别管夏侯家和秦家的人了;还有的认为这是夏侯烨和沐月的示威,应该把秦家人压到边城去,如果他们敢打,那么头几个祭旗的就是秦家人;更有甚者觉得北嵩兵强马壮现在又没了像夏侯墨那样的帅才带兵冲锋陷阵,禹源根本打不过,倒不如赶紧派能跟夏侯烨说得上话的九王爷去议和。
本以为用威胁的手段能让他们乖乖回来领罪的禹皇听着群臣的吵嚷声愈加心烦气躁,拉长个脸叫众人闭嘴,扫视这些大臣一圈,最后懒得理他们起身就走,弄得众臣忙跪送君上。大家走出宣政殿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皆是摇头不语。
散朝后禹皇直奔被自己冷落多日的皇后宫里,这俩月来他都是召新宠周贵仪来龙衍殿侍寝,就连初一和十五也不留宿凤熙宫了,顶多也就是陪皇后吃一顿晚膳就走,使得皇后既生气又伤心。
其实皇后执掌凤印这几年来,后宫至少在表面上还算是安宁,嫔妃们相互间就算为争宠而勾心斗角,但也没出过什么大的事端,皇后一切秉持着祖制规矩来。
可这个周贵仪实在是个特殊的存在,她并非世族之后,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更不是依祖制挑选进宫来的。她是禹皇微服出宫时遇到的一位在街头卖身葬母的孤女,禹皇见她可怜,尤其长得又那么楚楚动人,那双桃花勾魂眼瞬间就把他给迷住了。
本来这样的人进宫是不行的,但禹皇看上人家了,身边的太监总管就想法子把她弄进了宫里放在皇上身边,让她做了个十品的更衣宫女。谁成想短短俩月内她便得了禹皇的独宠,还连跳六级被禹皇封了四品贵仪,可谓是扶摇直上,再这么下去她位列妃位指日可待。
皇后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明白皇上不可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这么多年来禹皇对后宫嫔妃也算是雨露均沾,从未独宠过谁。身为后宫之主,她一直保持着应有的气度,不会对皇上看上或是封赏哪个嫔妃而表现出争风吃醋。
但周贵仪不懂礼数非但不给她来请安,还整日整夜赖在龙衍殿里魅惑皇上,不仅招得一众嫔妃不满,就连皇后和几位贵妃的娘家人对此也颇有微词,不敢直接说皇上,就来找皇后诉说,弄得本来没太在意周贵仪的皇后不得不用皇家规矩来约束周贵仪。
只是往往人心是最不可控的,皇后虽高居凤位数年说话很有分量,在后宫之中也从来没人敢忤逆她,但这回周贵仪却没如她的意,反而变本加厉的撺掇皇上当面疏远了皇后。
后宫向来是个见风转舵的地方,不管是嫔妃还是一众宫婢,见皇后在皇帝面前失了势,大家便有一学一的去巴结皇帝的新宠周贵仪,就连位列妃位的也不再唯皇后马首是瞻了,免得被周贵仪给皇上吹枕边风。
皇后这心里懊恼的很,她怨她恨却依然努力说服自己不能跟她们那些贱人计较而失了尊严,哪怕明知皇上薄情,但她嘴上不说半字皇上的不是,就默默的独自待在凤熙宫承受着煎熬。就算皇上不来她这儿,她却每天准备好禹皇最爱吃的膳食,渴望着皇上能来,不管是午膳还是晚膳,顿顿她都亲自过目试吃,确定没问题就站在宫门口等着,可每次她等来的尽是失望。
禹皇的突然到来使得皇后脸上一下子就有了笑容,她高兴得忙命身边的宫嬷去张罗午膳,满心欢喜地注视着皇帝。
二人落座,皇后亲自为禹皇奉茶,内心激动的她却表面闲静地坐在旁边,等着皇帝先开口。
“最近政务繁忙,朕每天批完奏折都是后半夜了,身子倦得很,朕便在龙衍殿就寝。有些日子没来后宫走动了,梓童不会怨朕吧?”禹皇抿了口茶放下杯盏,抬眼凝望皇后,假模假式地握起皇后的手来轻言细语。
难得皇上来看自己,还如此温柔地对自己说话,皇后不管皇上对自己是不是虚情假义,总之皇帝的到来让她原本失落的心得到了最大的安慰。
“臣妾慌恐,皇上身系天下之安危,每日如此操劳如何使得?臣妾跪请皇上保重龙体才是。”皇后从凳子上起身刚一屈膝就被禹皇扶了起来。
“还是梓童最惦记朕,快坐下说话。”皇帝跟皇后闲话家常。
皇后陪着禹皇用过午膳,见皇帝没有要走的意思,心下一喜。
“真是饱足易食困,梓童陪朕歇息一会儿吧!”禹皇拉着皇后合衣而卧于塌上。
皇后闭眸没敢睡,听到禹皇发出轻浅有序的呼吸声,她才睁开眼睛偷看着禹皇的睡颜,不成想眨眼的功夫就撞上了禹皇看自己的视线,吓得她瞬间双目圆睁慌张得不知所措了。
禹皇干脆也不睡了,坐起身来眉头拧了几个弯。
皇后见此以为是自己冒犯了天颜,作势要跪:“臣妾无状,求皇上恕罪!”
“梓童何罪之有?”禹皇装出纳闷的模样。
“臣妾……”皇后紧张极了,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禹皇要的就是这效果,他大手一伸将皇后揽进怀中,轻轻地拍着皇后感慨道:“自从北嵩屯兵边境的八百里加急军报传来以后,朕就寝夜难安,别说是午觉了,就是夜里也睡不踏实,着实心焦啊!”
之前皇后也听闻了夏侯烨和沐月夫妻的事,但她从不干预朝政,对于禹皇的任何决定她是毫无保留的认同。她不敢说自己能为夫君分担国家大事,小小的宽慰还是会的,于是温柔地靠在皇上的胸前道:“事情总会解决的,皇上莫忧心过度伤了神。那荣国夫人几年前臣妾也见过,虽不甚了解,但臣妾觉得她应该是个重情义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为夺夫而大张旗鼓地率军攻打南沧,您说是不是?”
禹皇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才不惜将秦家人下了天牢引沐月和夏侯烨入瓮,想着到时一网打尽永绝后患的,免得将来他们帮北嵩对禹源不利,不得不说皇帝都是多疑的。
可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威胁手段换来的不是他们乖乖回来领罪,而是倚仗北嵩来跟他叫板,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于是叹着气跟皇后道:“哼!朕看她只顾丈夫不管娘家了,谁知道她是不是早就与北嵩有所勾结?不然北皇为何那么器重她?还给一个女人赐封什么逍遥侯,这六年来咱们都被她给耍了。”
皇后不太确定地抬头道:“这——?臣妾想到一个人,或许能为皇上分忧……”
不等她说完,禹皇就眼前一亮抓着皇后的手急问:“梓童快说是什么人?”
禹皇能够顺利登基有九王爷的相让成全,可他过去不争不代表说以后不会改变主意。故而身为太子的母亲,皇后一直对九王爷父子心存忌惮,实在不愿他们掌握兵权继而将来有可能威胁到儿子的皇位。
现如今她却咬牙举荐九王爷也实在是无奈之举,派别人去肯定办不成:“当年九王爷父子跟夏侯家来往甚密,不管以前他们知不知情,此番怡郡王去南沧明明看到了夏侯烨夫妇,回来却隐而不报、存心袒护,可见他们两家的情谊非同一般,不如这次让九王爷出面解决,想必他们夫妻不会驳了九王爷的面子。”
禹皇又何尝不知九王爷和夏侯烨的这层关系,同样是夏侯烨的舅舅却亲疏有别。其实他心里也有皇后那样的想法,平常只派给九王爷一些祭祀、赈灾的差事,表面尊重实则闲置他免得落人话柄,却从来不会分给他兵权,哪怕暂时的也没有过。
“可是朕之前下令把他们父子圈禁在王府里...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