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跟着周石海离开陈图经的院子,来到二门外。
雪变小了,府里的喧闹已经停止,轻微的风声中,明镜盯着周石海挺直的肩背,低声喊道:“干爹!”
周石海身形一僵,住了脚,连带着那两个护院也停下脚步。
明镜是周石海干儿子一事,知道的人不多。
周石海一向谨言慎行,若不是明镜伶俐可人,十分会讨人喜欢,他也不会私下里答应让明镜唤他干爹。
周石海有些恍惚。
早些年周石海在江湖上被人追杀,拖累了妻女。后来报完仇,一身伤病,若非碰上路过的郑骏,说不定周石海早已是一坯黄土了。后来,周石海万念俱灰,又无颜去见大难不死的妻女,便留在郑家,一个人过了日子。
这十几年,周石海也寂寞。所以在前不久,他不慎得了伤寒之时,明镜日日来给他问安,还亲自熬药给他。明镜的所作所为,让周石海老怀欣慰,一时感动之下,周石海便遂了明镜的心意,认他做了自己的干儿子。
可谁知……
周石海回头看着明镜,面无表情,却忽然上前一脚踢翻明镜:“你个糊涂东西!”
明镜泪流满面,爬起来扑过去,紧紧抱住周石海的大腿:“干爹,你救救我!是大小姐,是大小姐屋里的松容姐姐,找我要泻药的。她说她最近肚子不好,她……她……”
周石海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街上的药铺都关门不卖药了,非得要你帮她找泻药?既然是泻药,怎么就又变成了毒药?”
明镜摇着头,哭的惨兮兮:“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问过先生,先生说那药有泻药的功效,所以我真以为那只是泻药……”
周石海盯着明镜那张泪水模糊的小脸,忽然长叹一口气,冲身后的两名护院说道:“先将他先关起来。再去大小姐院里,将松容带来!”
松容被带来的时候,战战兢兢,没等周石海问上两句,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什么都说了。倒不是松容胆小,只是她明白,她担不了那个责任。
二小姐入府前,虽然府里只有老爷夫人,大小姐大公子四个主子,可丫鬟婆子小厮却并不少。因此,曾有过大公子郑林森身边的丫鬟被外人收买,给大公子下毒一事。松容还记得,那个丫鬟名唤鸣蕊,生的粉雕玉琢,十分美丽。
鸣蕊下毒一事被查出来后,鸣蕊死咬着不肯说出幕后主使,只说她是因为被大小姐郑芸潇打了两巴掌,骂她狐媚子,所以心底憎恨,才会选择在大小姐郑芸潇来大公子屋里玩耍的时候,给大小姐下了毒,谁知不巧却被大公子喝下。
鸣蕊的供词,是无人相信的。
但鸣蕊一口咬定,她就是主谋。
郑骏大怒,吩咐周石海当着所有奴仆的面儿,活生生将鸣蕊给打死了。
如今,松容虽然不知道周石海为何要查泻药一事,松容觉得,那只不过是泻药而已。反正这事出自大小姐的指使,若是真有了什么事,只要大小姐出面,也不过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所以,松容十分配合。
“是大小姐让奴婢去寻明镜偷拿陈大夫的泻药的。大小姐说二小姐对她无礼,她想给二小姐吃些苦头。大小姐还让银牙将药,送给了二小姐房里的新月,要新月趁空给二小姐服下!”松容低眉顺眼,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说出。
周石海有些无语。
周石海如何也不曾想到,这一切居然都是大小姐郑芸潇的主意。可那“泻药”怎么会被宋公子服下?
正当周石海想继续说什么时,一道冷冰冰地嗓音在众人身后响起:“你说,是芸潇要给纯心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