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屏风后是一间待客的小厅,摆设精致讲究。两个十六七岁的丫鬟立在通往内室的珠帘旁,好奇地打量着叶清潭。
“是大少奶奶来了么?快请进来坐。”
声音柔弱绵细,叶清潭想起屋里的是个病人,这样的声音便不足为怪了。两个丫鬟打开珠帘请叶清潭进去,伸手拦下半夏和杜若,“你们两个就在这屋里候着吧!屋里有银霜和银雪侍候,人再多我们少奶奶就不舒服了。”
“哦!可是……”
“你们要是嫌屋里闷,就去门外候着也行。”两个丫鬟语气不善。
叶清潭朝杜若和半夏点头,她俩只好又到门外去。
叶清潭进了内室,见银霜和银雪守着的绣榻上,半卧着一个女子,二十来岁的年纪,脸色有些惨白,神情落寞的样子,见她进来,勉强支起身子,唤银雪看茶。
“这是我们少奶奶。”银霜眼神冰冷地望着叶清潭。
“给姐姐请安!”叶清潭施了个全礼。
在门外时就想着怎么称呼合适,屋里的人是先她嫁入方家的,正房的位置也是人家让出来的,怎么也得对人家尊重礼敬才是。
“快别这样,要折杀我了。”沈云溪几乎要从绣榻上委到地上了,吓得银霜和银雪都争着去扶她。叶清潭也被她的样子吓到了,想伸手扶她,才伸到半空,银雪就挡在她面前,把她的手荡开去。
“尊卑有序,原本是该我去看姐姐的,奈何我这破身子不听使唤。就唤银霜请姐姐过来见个面,也了了我日夜期盼的心思。希望姐姐莫怪我唐突。”沈云溪说得几乎要断气的感觉。
“我是保大六年九月生的,属羊。”叶清潭等沈云溪重又卧好,端起银雪搁在桌上的茶碗,用碗盖抹着浮沫,笑望着沈云溪。
“我是保大元年十月初的属虎。我比妹妹大五岁呢!”沈云溪端过银雪递上来的茶碗呡了一口,笑道,“妄我虚长几岁,却是不用中的。以后舒园的大事小事要有劳妹妹操心了。”
“我什么都不懂,哪里会管家呢!还是求姐姐给我一个轻闲吧!”叶清潭说的是心里话。
茶香扑鼻,没喝已知是上等的好茶。比她爹每天一壶的雀舌要高级许多。后天回门,一定要带一些茶叶。抬头见沈云溪正望着她,她感觉像被人窥破了心事,有点不自在。好在十二年的修行,没悟到佛,却多了份淡定。她等着沈云溪说话,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茶倒也不急。
“哎,我的破身子还不知能不能好,管得了什么家呀!如今都是顾姨娘帮着大夫人打理,她们一直希望有个合适的人来管舒园,她们好放手求个轻闲。单是怡翠苑的事就够顾姨娘和大夫人忙的啦!”
沈云溪这会说话轻快了许多,不知是不是因为阳光移到了她的榻上,她巴掌大的脸庞在光影里有了颜色,梳得整齐的发髻上,斜斜插着的一支凤凰展翅珠钗,随着她说话的动作不时颤动,让她整个人显得很生动。
是一位清丽的美人呢!
叶清潭暗赞一句,并不因为沈云溪的病减了她一分美,更凭添了几分楚楚怜人。
“瞧我,今儿说了这许多话。我病的这大半年,难得找个人这么亲切的叙话,妹妹以后得空常来坐坐,兴许我的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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