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来看望载涛。当然,前面必须加个奉太后懿旨。
王府的仆人记性倒是很好,相隔十年,白发苍苍的他依然还能识得我。
我被他热情的引到了王府正堂。
现在的王府已经物是人非,当年的老醇王和福晋已经驾鹤归西,新一任的醇亲王是载湉的五弟载沣。
可进来这里,却使我不由想起了那个双眼充满慈爱和悲伤的嫡福晋叶赫那拉.婉贞。
蓦然间,心情惆怅万千。
当年她病重期间,载湉在榻前尽了几天的孝道,这也算是临终无憾事了吧。
王爷不在家,余下的是福晋和侧福晋以及侍妾。貌美端庄的嫡福晋接见了我,又知我和七贝勒载涛有婚约,并很快将我带到载涛的卧室。
这是一间书卷味很浓的卧室,精致的插屏,熏熏缭缭的香几,古代的山水名画。无不充满古色暗香的味道。
唯有那套挂在檀木衣架子上西洋燕尾服和这间屋子基本不搭。
载涛脸色苍白,躺在榻上双目紧闭。
我缓缓走了过去,唤了一声七贝勒。
载涛微微蹙了蹙眉,似在梦呓着什么。
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
我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走过去又唤一声。
载涛这才睁眼。
见是我,嗤笑一声:“琪儿,只有在梦里你才愿意来看我么?琪儿……”他伸手,想要抓住我的手,却因使不上力气而垂了下去。
我忙放下茶杯,将他扶坐了起来。
他的意识这才微有清醒。无神空洞的眸也随即变的炯亮有神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然而清醒的人总是爱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语气冷若冰霜的。
我将那杯水递放在他手中:“老佛爷听说你病了,特意叫我替她来看看。”
他将水杯重重蹲在几案上,跟孩子似的赌气说:“哼!是吗?想必你自己压根是不情愿来的!”
我凝视他半晌,将他掖好被子:“七贝勒,你知道老佛爷为什么同意这门婚事吗?”
载涛别过头不看我。
“她真正的用意是想让我来醇王府做她的耳目。而我身为奴婢也只有听命的份儿。所以,七贝勒,你还愿意娶我吗?”
我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祈求。
载涛脸上掠过一抹动容,不过很快就消隐不见了。
“我想任何一个男子都不会娶一个不能和他永结同心的女子吧?七贝勒,现在退婚还来得及。”我不忘提醒他。
他猛的扣住我的手腕,力道深重的箍住我的腰,额上青筋暴跳,银牙紧咬,一字一句的说:“圣上有心撮合我们,我岂能辜负他的意愿?这门亲事我满意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退婚?”
“七贝勒……”我赶到前所未有的压迫,别开脸,双手抵着他。
载涛的手肋的我险些喘不过来气,我越是挣扎被钳制的越紧。
“七贝勒,我当你是单纯心善才对你没有防备,可你不能强迫我!”
他挑起眉,扣住我的下巴,那清澈的眸蕴藏着一抹炽烈的狂情:“琪儿,我爱你,你是细作也好,心里有旁人也好,我不在乎。试着打心里容纳我好吗?”他那深褐色的眼瞳噙着一抹使人心跳的深情。让人不忍伤害不忍拒绝。
若先认识的人是他,说不定我早就已经缴械投降了。
可是我不能,我必须要向拒绝讷承安那样拒绝他。
这时,一阵沉沉的脚步由远见及近。
“爷,奴才这就进去通报一声七贝勒,叫他出来接见。”
“不必了,你们先退下吧。”
说着已经朝这间卧室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