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一把年纪,经的事多,当然也知道冻伤极难治愈,犹豫下,道:“那就传玉耕儒进宫,说我身子不舒服。”
苏麻喇姑又拦着道:“派人去传玉耕儒需要时间,玉耕儒进宫亦需要时间,这一去一回时间可不短,照奴才说,莫不如将玉姑娘直接送回玉府,待她的冻伤治好了,再宣进宫来给贵妃娘娘治病。”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我偏不信,跪了没到一个时辰,哪里就冻得活不成了似的,这节气还没到数九天呢,我去看看。”
前呼后拥,来到廊庑,玉醐于炕上半昏迷状,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又听凝碧道:“太皇太后来了!”
玉醐欠身想起,却又颓然倒了下去,脸色已经由紫红变成惨白,而露在外面的一双手,通红通红的,僵硬的放着,动一动便痛得哎呀一声惨叫。
宫里头的人,差不多个个养尊处优,除非那些苏拉和永巷的罪人,没谁懂得冻伤如何应对,苏麻喇姑惊呼道:“若是这双手残了,贵妃娘娘的病……”
太皇太后迟疑下,才道:“来人,送玉姑娘出宫。”
紧闭双目的玉醐,心里一宽,心愿达成,不枉自己受这样的罪。
苏麻喇姑亲自安排,由慈宁宫的总管太监姜福禄亲自带着四个小太监,先是用轿子将玉醐抬至顺贞门,又走神武门,然后在宫门口换乘一辆早叫人预备好的骡车,偷偷的把玉醐送回了家里。
玉醐回到家,倒把玉耕儒吓了一跳,更听说女儿受伤,忙的差点忘记打点姜福禄几个太监,好在老管家提醒,取了银两都打点好了,又送走姜福禄等人,这才进房看女儿。
玉醐正坐正炕上出神,这间房是她昔时的闺房,物是人非,突然想起母亲来,眼中含泪,怅然道:“爹,若是我娘还在该有多好。”
玉耕儒神色一滞,从关外回到京城的家里,他也是好长一段日子才平静下来,起初睹物思人,日日垂泪,若非自己同卢照水有往来,怎会给株连,妻子也不会为此而驾鹤西去,斯人已逝,他劝着女儿:“你有伤,快躺着吧。”
说着要看她的伤势。
玉醐道:“爹你别急,我是冻坏了,但不严重。”
玉耕儒哪里肯听:“若不严重,太皇太后会将你放出来?”
玉醐突然放低了声音:“是我骗太皇太后的。”
玉耕儒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的:“你这孩子,想离宫也不能欺骗太皇太后啊,这可是大罪。”
玉醐苦笑:“没办法,我要救将军,不得已出此下策。”
玉耕儒一惊,惊得想说的话都滞在嗓子眼,半晌才恢复常态,轻声嗔道:“将军的案子压着呢,他好好的,你急着救他竟然不惜欺骗太皇太后,你也忒大胆了。”
玉醐方想说巴毅无罪,那玉佩是自己的,老管家在门口禀报:“老爷,来了位官大人,说看望小姐的。”
玉醐同玉耕儒对望一番,自己才回到家里,谁这么快就得知消息了?
玉耕儒起身来到外面,说那官大人在前面厅里等着呢,玉耕儒就又去了前面,见了面才知道,这位官大人竟然是达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