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厚重的积雪被他踩在脚下,他的心情却是好不起来半分。
这天下是高佐的。
这天下是高佐的!
他努力了这么久,坚持了这么久,如今竟然给了他这样一句话!
而神女给她的消息还在后面,梁王竟然悄悄隐下了两万大军,并且打算将这当做筹码,帮助高佐登基。
若是他们成功,那他就真没什么事了,因为高佐不会给他留下一丝喘息的机会。
能顺顺当当的死去,对于他来说,都能算得上是一个好的归宿。
他不愿这样。
“所以只能与神女绑在一起了吗?”
高逸停下脚步,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御书房后的小花园。
高大的石榴树,枝条纤细而繁茂,如同虬龙一般黝黑而强劲。
风雪不断,它魏颤的摇晃着,却丝毫不惧眼前风雪。
“你若在这里就好了,”高逸伸出手去轻抚过掌下的枝条,有飞雪落于手背,映出一片沁凉。
高逸一走,青司就推开了身后的房门,柳卫在软榻上睡着,而季行止正在看着一封信。
青司垂眼看去,却只瞥到了信封上绘着的一枝俏丽梅花。
这画出自公孙鸢儿之手,这信……
“梅沉雪寄来的?”
“是,”季行止将信递上,“他信上说想要好好谢谢你赠予的东西。”
“不过就是一些银票,没什么好谢的。”
青司将那短短一页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终于确定了公孙鸢儿平安无虞之后,她将那信纸丢到了一旁的暖炉里。
雪白的纸张亮起明亮的火焰,化作一捧飞灰,消失不见。
青司拎起一旁的酒水,今日飞雪不断,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不是个好天气,可是对于曾经的她来说,她曾竭力渴望过这样的天气。
“我出去一趟。”青司戴上身后的兜帽,拎着酒坛,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季行止下意识的去追,却听得柳卫的声音在身后幽幽的传来。
“今日……让她一个人吧。”
季行止不知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自己追逐的脚步,是啊,这样的日子还是让他一个人吧。
可是……
“在担心?”柳卫晃晃脖颈从床上跳下,“若是担心,我随她一起去。”
“不用了。”季行止看着那扇尢在晃动的门扉,“让她一个人去吧,伤口一直被人呵护着,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愈合结疤的。”
柳卫闻言却有些担忧,“鸠摩说过,这是她过不去的坎,如果她一旦处及那些东西,最先崩溃的可能是她自己。”
所以这两年来,他们从不让她回到西周这个地方,亦不让她接触西周的人和物。
“相信她吧。”季行止如此说到,眉宇间的担忧却是没有消退半分。
季行止的目光没有瞒过柳卫,“央金对你的心思,谁都看的出来,你不接受她,是不是因为你……”喜欢青司?
所以才会在那时,站了出来。
柳卫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所以他只能点到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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