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生辰还有两个多月哪!”
叶青灵笑笑,如果时间充足,她可以再绣两件贴身的小衣裳,阿殊最是喜欢精致漂亮的衣物。
铃兰伺候着叶青灵梳洗躺下,放下螺帐,点燃屋角的夜灯,吹灭琉璃灯,掩上房门,去了隔壁耳房歇下。
自到锦官城,叶青灵便开始礼佛,怜她们辛苦,不再让她们守夜,偶尔起夜,也从不叫醒她们伺候。
姑娘真是菩萨心肠!
铃兰默默念叨着,幸福闭上眼睛,玉兰马上要嫁给一九了,一九又本事,又得大爷重用,可算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她只要好生伺候大姑娘,日后定然也不比玉兰差的。
层层叠叠的螺帐内,叶青灵安静躺着,睡梦中,她没了白日的盈盈含笑的亲和之态,细细的眉头紧紧蹙着,仿佛有着说不尽的轻愁。
蓦地,她蹙起的眉头猛地一拧,纤长浓密的睫毛迅速颤抖着,似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又似是即将醒来。
怔立床头的黑影一惊,下意识要逃,手却不由自主往下,那是一个想要抚慰的姿势。
然而他的手在落上那瓷白细腻的脸蛋前,猛地顿住了,又倏然抽回,紧紧缩到了背后。
他显然也被自己的动作惊到了,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该何去何从。
在他这愣神的片刻,叶青灵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大的杏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眼角因着刚刚睡醒泛着惑人至极的殷红。
他更是吓的连呼吸也停住了。
叶青灵盯着他看了一会,黑亮的杏眼中泛起一丝疑惑,又疲惫闭上眼睛。
他大是松了口气,不想他这口气还未松完,叶青灵又猛地睁开眼睛,直直坐了起来,戒备而恐惧的看着他,拥着被子直往床里退,“宣,宣——”
宣茗,“……”
好想一头撞死!
夜灯淡淡的光辉下,宣茗俊朗刚毅的脸完完全全暴露在叶青灵眼前。
叶青灵一边往里退,一边努力平息心口的惊惧恐慌,如果是三年前,她一定会吓的失声尖叫。
好在,她经历了那一番天灾人祸,胆识已非往日可比,尚能勉强镇定。
“衡阳郡王?”
叶青灵声音微颤,试探开口,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冷峻正直名声极佳的衡阳郡王会大半夜的出现在自己闺房。
宣茗听懂了叶青灵的疑惑,心中悔恨如黄河泛滥开来,他怎么就脑子一抽,干出夜闯女子香闺这样的蠢事来!
叶青灵实在跟这位衡阳郡王不熟,见宣茗依旧面无表情的冷着一张脸,哪里知道他是在努力控制自己已经快要扭曲的面部表情。
只当他是心情不爽,脱口道,“阿殊的芍药小院应当是顺着从侧门进入的回廊直走往右拐”。
她虽然不管事,却也知道,叶守义和支氏今天定然拒绝了李老夫人。
肯定是衡阳郡王大晚上的跑来找阿殊讨个说法,不想却走错了路,找到了芍药大院里。
芍药大院和芍药小院相隔不远,衡阳郡王没来过叶府,夜里又黑灯瞎火的,很容易走错路。
本来求亲被拒,这位高高在上的郡王定然已经十分恼火,又摸错了路,肯定更加恼火。
否则他身为一个大男人大半夜摸进自己闺房,哪里会是这般理直气壮的愤怒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