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您都给我说了利害关系,奴婢那敢撒谎,实在是当日里弟弟从二门外带话进来,匆匆见了一面,他就说让我凑一千两银子救命,不能向任何人提起,其他真的什么也没讲,奴婢当时问他,他说以后方便的时候,自然会让奴婢知道。”
孙清扬扶起杜若,“那会儿我还小呢,汉王世子就说有人传我有个青梅竹马,从小订了亲的,我想来想去,也就你弟弟和我从小一堆长大,这会儿,你弟弟又出这档事,只怕又是有人指着我这儿呢。你可别大意了,以后有什么事,都不敢瞒着我,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不管有什么阴招,只要咱们事先有了防备,总不能叫那些个人如愿。”
杜若又羞又愧,“奴婢原是怕给您惹麻烦,不想却有这么多道道,幸好贵嫔百转心思,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上面去,不然,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奴婢和弟弟死多少回都不够赔的。”
“哪儿有那么严重,只要咱们一家子人,出了什么事有商有量的,就算真有那小人要使些魑魅魍魉的手段,也必定不会叫他得逞。杜子衡问你要这银子,可约了什么时间来取?你设法让我见上他一面,问问清楚。”
杜若大惊失色,“贵嫔,我一定问他个清楚明白,您可不敢和他见面,要真像您所说,有人在后面做套,您这一见他,就会被扣上私会外男的名声,岂不坏了清白!”
孙清扬笑着说:“我既然知道这可能是套,又怎么可能钻进去,你只需如此.....即可。”
杜若钦佩地看着孙清扬,“贵嫔,您可真是女中诸葛,这个法子妙极了,说不定还能将那幕后害我弟弟的人一并钓出来,我和他约的是腊月二十一见面,也就是三天后。”
孙清扬笑着指桌上的金项圈和银票,“那你还不赶快收着。”
“哎。”杜若边应边将东西揣在了怀里,蹑手蹑脚地去了。
外面遇到丫鬟,还特意装作慌里慌张的样子,连福枝看也觉得奇怪,“怎么今个杜若姐姐好像做贼一般。”
这话,自然被有心人听了去。
*
人人都道太子妃最恨的是差点夺了她嫡子长孙之位的米紫嫣,最妒的是近些年最受宠又连生了三个郡王的郭良娣。
只有单嬷嬷知道,太子妃最不喜欢的,其实是生了五郡主的齐承徵。齐承徵和苏嬷嬷她们一样,本是太子妃的陪嫁丫鬟,却未经太子妃允许,趁她怀着朱瞻基之际,爬上了太子的床,还未孕得宠,成了太子诸多嫔妾中的一员。
齐承徵也知道自己犯了太子妃的忌,所以平日里如同隐形人一般,凡是不必要出场的场合,一律都不出面,只呆在屋里头做针线女红,这些年有了五郡主,更是守着宝贝女儿,寸步不离。
就因为太子妃实在不喜欢她,所以虽然生了五郡主,她的位份仍然没升,不像生了二郡主的赵承徵,已经做了良媛。
同为暖床的丫鬟出身,两个人的待遇有着云泥之别,谁都觉得齐承徵心里应该有恨,但她表现的实在太好,这么多年,就像是深知自己对不起主母似的,只要是太子妃出现的场合,即使她怀着五郡主,挺着大肚子那会儿,都仍然恭敬侍候,比太子妃跟前的丫鬟们还要上心。
此时,这个人从不主动露面的齐承徵却未经邀请就来到了昭阳殿。
齐承徵一如往日的素净,连头上都少有首饰,只一张瓜子小脸仍然娟秀可人,细若少女的腰身弱柳扶风。
难怪她能够未孕就由一个爬床的丫鬟成了嫔妾,到后来即使太子那么宠郭良媛,一个月总会有一两天会歇息在她的院里。
齐承徵并没有进屋,走到前厅就停下了,也没有像其他嫔妾那样只是福礼,而是照着奴婢们的规矩,在廊下跪着向太子妃磕头请安。她的后面,还有奶娘牵着五郡主,也一并跪下磕头请安。
太子妃再面性的人,看到齐承徵也装不出什么好脸色,当即把脸一沉喝道:“不是说五郡主生病了,你这会儿把她牵来干嘛?这样大冷的天气,别冻坏了她,还不快带着五郡主回去!”
齐承徵一直不曾抬头,听了太子妃的话更是小心翼翼道:“婢妾是听闻太子爷回来了,便带了五郡主来给太子爷和太子妃两位殿下请安。婢妾自知身份低贱,所以没有进屋,只在外头给两位殿下磕完头就走。只是这五郡主却是正正经经的主子,还请太子妃殿下看在她许久不曾见过太子爷的份上,允她进厅去给太子爷磕头,尽个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