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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满地都是如同蚱蜢一样死去的建州军,在刘春疯狂的冲锋下,几乎没有一合之将。被他讥笑自己是被吓哭了,准塔大怒,强昂起头看过去。
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再不移开。
准塔提着金瓜,推开亲卫,冲上去,又是一锤砸在一个明军的胸口上。如果换成平日,这一锤定然要叫那个敌人胸口瘪陷,口喷鲜血而是。可说来也怪,被这一锤打中,自己却感觉如中败革,竟被弹了回来。
那明军被准塔打中,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想自己只是胸口热了一下,反将敌人的大锤弹开,顿时一呆,然后骂了一声:“我****娘!”一刀砍过去。
准塔感觉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勉强架上去,当一声,虎口一麻,铁锤脱手而飞。
“没办法了,力尽了。”准塔再次在亲卫的保护下退了回去。
看着那个砍飞自己金瓜锤的明军是士兵被几柄长矛刺死在当场,他心中却没有丝毫欢喜之意。心中有个念头浮起:或许,我今天真要输了!
禁不住抬头环顾四周,在刘春不要命的疯狂进攻下,山东军彻底癫狂了,如同潮水般一波一波涌来。即便建州勇士再强如堤坝,总归有被冲垮的时候。
而且,建州军人数实在太少,又散得开,一个不小心就被人家一人海攻势分割得七零八落的几个方块,彼此间失去联系。
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让部队重新靠拢在一起,以免在局部被敌人以多打少。
可是,自己血流得实在太多,已经没有力气了。
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准塔心中一阵迷茫。
……
准塔的慌乱刘春不想知道,也不打算知道。
他只想让所有的手下都知道自己是一个合格的统帅,自己虽然是禽兽,却是一个有担待,能够为国家,为山东军,为淮安百万生灵流血牺牲的禽兽。
这里是中原,汉家逐鹿天下的中原。
失去了中原,汉家就要亡国灭种。
就以我的血,来洗刷身上所有的罪恶吧!
父亲,你在天之灵会为我欣慰的。儿子是一个合格的军人,是合格的山东军统帅!
……
山东军五千人同时呐喊着向前,这个时候也不讲什么战法和多兵种合成了,反正就是战死拉倒。少将军说他会第一个死在沙场上,他没有骗我们,他是个男人,我山东军是男女。
很多人嫌手上的兵器实在碍事,索性丢到一边,合身扑上去,直接将建奴扑在地上,在血泊和烂泥中翻滚扭打。这不是战争,这是两群困兽在打群架。
无数声咒骂,有辽东口音、山东口音、河北口音,有淮西话,有满语,有京片子……谁也听不懂究竟在喊什么。
刘春已经杀花了眼睛,眼前出来黑色就是红色。黑色是敌人,红色是敌人的死亡。
只需一斧接一斧砍出去就是。
这个时候也不去想胜利还是失败,他只想光荣的战死在这里,叫所有人都朝他竖起手指,叫一声:“无双国士。”
而不是弑父者,而不是禽兽。
太阳升得老高,人血扑在面上,如同滚烫。
突然,眼前的热热的血不见了,有清风拂面,眼前骤然一松,再看不到一个敌人。
刘春和十几个亲卫这才发现,在刚才这一阵不惜命的掩杀下,敌人的阵势已经被自己打穿了。
刘春还要朝前冲,一个亲卫将他抱住:“少将军,俺们杀过来了,俺们要赢了。”
这十几人是刘春的心腹,也一同参加过宁乡军教官的培训,这个时候,面上突然浮现出难掩的激扬:“赢了。”
刘春转过头去,以头盔轻轻地撞了一下抱住自己的那个亲卫的脑袋:“赫呼!”
“赫呼!”回应声低沉有力。
“赫呼!”所有人都同样以头互撞。
刘春:“诸君,还能战否?”
“能,我宁乡军,威武!”
刘春一呆,猛地用尽全身力气:“好,就转过去再杀一阵,我宁乡军——”
“威武!”山呼海啸。
以前那支软蛋瓜怂的山东军死了,我们是宁乡军,我们是天下第一军,我们是大汉的好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