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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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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雨三番笑前

    寒风无往泪下水衣

    ——

    半亩枫树掉了艳色的叶子,只留稀疏穿风的干枝,夜深人静,钩月从天中移往西方,快从黑色里坠跌,往未知的黑色中去。

    风愈发迅疾地刮起来,抚动脚下碎叶,也抚动四处的砖瓦枯枝,连墙边稀疏的干草,也像是回了魂魄,正肆意叫闹着。

    陈弛勤未穿斗篷,甚至未着一件像样的厚衣,他自远处独步到此,算是回了自家一方安全的地界,清冷是有的,檐下连夜灯也未留,只有陈弛勤手上从别处寻来的、素色的纸灯笼一盏,他借亮,要向那从不闭门的院中去。

    “王爷,”背后有轻缓的女声唤他,道,“我寻个归处。”

    屈瑶的声嗓不尖锐,而是柔和、厚重、利落,陈弛勤未回身时,一听便知道是她。

    “我也未有归处。”陈弛勤手上端着灯笼,侧身而立,再转头去看她,说。

    只见那轻薄寒光中瑟瑟站着大延的皇后,她端庄又冷淡,提了小小一盏绘红梅的圆灯,着大红的褙子,她未上前,说:“天冷,手冷……”

    陈弛勤再细瞧她,只见那鹅蛋脸庞上两抹还在淌着的泪,她哽咽中再说:“脚也冷。”

    风将一切掀动,发出混杂的声响,屈瑶一人站在林际杂乱的枝梢下,像快跌倒了。

    陈弛勤未再回话,他上前去,灯笼也掉了,在脚下烧开窄窄一片,燎动着寒冷的空气;屈瑶被男子衣着单薄的身子抱住了。

    她这才闭上了眼睛,紧咬着牙关,将脸颊蹭在他肩头,泪浸得下巴也刺疼。

    “王爷……”屈瑶只这样说。

    女子暖融融一团,被褙子裹得软又柔,她用了尊贵的香,因而气息也是醇厚艳丽的气味,她再说:“玉澈王,带我离开。”

    吸气和呼气皆是热的,怀抱和身躯都是热的。

    风是极寒的。

    “殿下拿我当什么人?”

    “不知。”

    “若我今日留你住下,事传出去,如何也说不明晰了,或者会让殿下丢了性命。”陈弛勤将屈瑶抱得更紧,他身上有异香,与宫中熏的都不同,是他自配的。

    屈瑶道:“过完上一个白日,我什么都不会怕了。”

    房中烛灯点起来,两盏。

    屈瑶还是哭,但不出什么明晰的声音,仅有泪缓缓地滑着,她未穿什么华贵的颜色,水衣也是掐了小花的纯白绸缎料子,满头洗过不久的乌发散下,遮在背上。

    同样穿水衣的陈弛勤,托着她的膝骨大腿,将她猛地直直抱着,二人相视,眼里只留彼此的脸庞,烛火映动,外界风号,屈瑶一双细手托住了陈弛勤的脸颊。

    屈瑶闭眼,唇尖碰上了陈弛勤的嘴巴,再分开了,又睁眼瞧他。

    “王爷,别拿我当皇后,屈瑶,字梦均,今生第一次爱人,身心皆可交付。”

    陈弛勤问:“现在就说爱?”

    “若是不爱,我不会来此寻个归处的。”

    二人气息相接,陈弛勤抱着她去床上,帐子换了厚的青白色,那里头温暖,因着脚边早有炭盆在烧;唇舌咂弄,去扣解衣,屈瑶未哭完,鼻尖还是凉快的。

    她快活地唤:“王爷……”

    陈弛勤自与几个女子试了那事,此回说不上独特隆重的,他熟知该怎样使屈瑶勾了足尖喘气,亦或是到达昏迷般的不制之态,如何说,他也算馋这具纤细又柔软的身体,像醉心奇香、珍玉或是美酒一样。

    /

    且说白日里陈弼勚往月阔宫中救了屈瑶,又在言语上和仲花疏讨还几番,教她再勿干涉屈瑶的事,最终,母子落一个体面的不欢而散,屈瑶无大碍,因而送回怀清宫养着。

    陈弼勚在岁华殿中读奏到深夜,却了无困意,他觉得待着不自在了,因此带了一名贴身内侍,要去崇城的园子里走走,步行往崇张门近处,途径太医署,清寒天气惹得人周身不适,陈弼勚忽而回头,道:“进去讨杯热茶喝。”

    内侍因而随他进去,绕路直向里院子去,那处房中亮着灯,陈弼勚忙说:“你去叫门。”

    祝由年是个话少的老太监,他在岁华殿伺候得久了,机敏又慎重,也从未问或答废话,因而领了旨,就上前,将那房门扣响了,又与开门的人行礼。

    “祝公公,”颜修讶异,这才往院中看,见那暗处站了身量高挑的一人,便冲他喊,“冷着了,快进来。”

    祝公公识趣未在了,陈弼勚指他去副使值班处讨茶喝,颜修连外衣也未穿,头发松垮挽着,身上只一件白衣,他忙添了方才赵喙送来的热水,说:“多冷啊,你又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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