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奴才都查清楚了。”
安礼轻轻的关上殿门,见沈言酌撂下了折子,又上前几步,躬身道:“其实这事儿本不复杂,苏姑娘是苏大人嫡女,因着命数不好,素来有灾星之名,还因此被梅家退了婚。后来又许了人家,听说······”
安礼小心的看了眼沈言酌,开口更加斟酌,“之后又许了人家,可那人是个腌臜的,家境很是丰厚。本已经定下了亲事,谁知苏小姐却破了身子,这才又退了婚,被苏大人送去了庄子常年不许回长安。若非苏家主母难产而亡,苏小姐怕还在庄子待着。”
至于因何破了身子,旁人不知,他可是自皇子府一直服侍在陛下身边,自然是知晓的。
不得不再感叹一句,这苏小姐可真会选人啊!
“苏大人?哪个苏大人?”沈言酌拧着眉,想了半天硬是没有印象。
“皇上怎么忘了?就是玉才人的父亲苏诚骞苏大人。当初您瞧着玉才人与苏姑娘的画像有几分相像,可苏大人那时是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本没有资格选秀,是皇上您特地下旨,又封了苏大人为正六品内阁侍读,玉才人这才得以进宫。”
本朝宫妃、皇亲选秀皆需是朝臣嫡女,且不得低于六品,是以选秀之前,沈言酌才特别关照苏家,苏玉心虽为庶女也算是特例,皆是那张脸的功劳。
因此在未进宫前,苏家已经是门庭若市。
只是正主儿就在他们苏家,却非要推一个五六分像的庶女出来,听着安礼回禀,沈言酌眸子一沉,不悦的扯了扯唇。
“说起来长安城中这些日子很是热闹,皆是与苏家侧室,就是玉才人的生母相关。”安礼本犹豫着要不要说,毕竟玉才人如今正怀着龙胎,正得盛宠。
安礼又细细观察了沈言酌的神色,即便搬出了玉才人也不见面上温和,这才出口道。
“卖什么关子?说!”沈言酌轻哼一声,半合着眸子。
······
前日见了严卓,本以为昨日就会见到,谁知直到现在都未曾见过,原本还有几分把握的苏宁安,现下却有些打鼓。
听说男人都是吃不着就馋的,上一世他明明那样霸道,这一世没道理这么快就对她失了兴趣才是·······
漫天的彩霞又退了些,苏宁安无需翠竹跟着,随意在寺中走着,得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让云隐寺少了白日里的庄严肃穆,多了层让人心悸的幽暗。
上一世,若非她将骨灰供奉在此处,却不甚被僧人打破,恰好发现里面残存的骨头并非人骨,否则,她还不知韩氏能如此恶毒!
苏宁安踮着脚,轻轻的抚上枝头上盛开的无忧花。
三年前她来此,除了想要寻一个人破了自己的身,临走时也曾为母亲折下几支无忧花。
传闻佛母当年就是碰得此花,诞下佛祖。因此云隐寺的无忧花是长安城内各家夫人争相想要请回去供着的,只求香火不衰,子嗣绵延。
这世道待女子甚为严苛,有才也好,有貌也好,都是不值钱的,只有有子嗣傍身,才能得人看重一二。
她是女子,除了嫁人来为娘家搏些什么,再无旁的用处。可她身子被破,更与弃子无意,便希望日后母亲能怀得男胎,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谁知······
苏宁安轻轻合起眼眸,却听得身后一声轻唤,“安安。”
眉头微拢,心头一扯,看着身后的男子,眸色淡淡,果然是梅怀礼。
梅怀礼上前一步,苏宁安立刻后退两三步,叫梅怀礼不由得尴尬的站在原地。
“梅公子,好久不见。”
“安安,你仍恨我是不是?当年我退婚······”
苏宁安看着梅怀礼,勾唇一笑,“我命数本就不好,梅家退婚亦在情理之中,谈不上恨不恨的。”
梅怀礼看着苏宁安,他们两家自小便定下婚约,虽然那时只是匆匆几面,却早已接纳了她是他的妻子······
“安安,退婚非我所愿,只是母亲以性命相逼,我不得不如此。不过你放心,我会娶你的,我不介意你······”
极轻的“咔嚓”一声,一根树枝伴着几朵无忧花被墨色的靴子踩住,安礼悄悄的看了眼主子,将身子又弯了些,心中不禁替苏宁安捏了把冷汗。
“听闻梅公子即将娶新妇,自当以嫂夫人为重,更无需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苏宁安不欲与他多言,轻声道。
其实她本以为梅怀礼一样介意,但听见竟有一人丝毫不介意她的命格还是有几分开心的,可听着他的话却又觉得不适,眉间又皱得更明显了些。
好一个施恩一般的“不介意!”
“我是说真的,我愿意娶你。待我成亲之后禀明了母亲,定会践诺。只是······”梅怀礼看着苏宁安,不自觉上前一步,“只是你能不能说那日僧人说的话都是假的?或者说是你逼迫他说的,我母亲根本没有······”
梅怀礼话音未落,见着苏宁安手上帕子一甩,冷然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呵!”苏宁安冷笑一声,以帕子挡在鼻下,这样的动作叫梅怀礼面上白了白。
“你们当时随意悔婚我不计较,也不责怪,可令堂却不止一次羞辱于我,还将我逼至退无可退之处,如今瞒不住了,竟想让我一个受了委屈的替她抹白?是唾沫星子要淹死梅夫人了?她受不了?既受不了,当初怎的就做得那样顺手?”
“还是你们觉得我一个天降灾星,就该任你们所以欺辱!就该替你们背下罪过!”
“安安,我娘即便再有不是,我替她赔罪,可她年纪大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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