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杜若伸手在绣画上摸了摸,整体观察了一下,又扭头端详了会儿另一个绣娘手中的绣活儿。
自己虽然也不时地练着,但不知何时才能达到她们这种程度。
这些绣娘都耐得住性子,偶尔说几句话,开开玩笑,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各做各的活儿,安安静静的。管事儿的也好说话,各种安排也十分合理,态度也比郑大娘好上许多。
“明姐哪日有时间教我双面绣吧?”杜若看了一会儿,笑着央求旁边的绣娘。
那绣娘抬头道:“好啊,若是你以后经常来这边,我寻着时间肯定会教你的。”
“那先谢明姐了!”杜若高兴道。
杜若问题问的多,但那绣娘也不嫌烦,温声和气的说给她听,每逢换针法换线,总会提醒她一声,让她看着点。遇到什么特别的,她也会指给杜若看。
两人不时地说上几句话。
又过了大半天,杜若看那绣娘将绣架稍做调整,便起身搬了凳子让开一些。
刚才她还没注意,现在忽然意识到楼里比方才安静了不少,杜若疑惑的抬头看向周围,发现初元楼里不知何时进了人。
县太爷乌大疆穿着青色官服,头上戴着官帽儿,官威赫赫,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在最前面,饶有兴致的观赏着两边的绣品。
而走在乌大疆身后的那个人,则是宋居安。
杜若抬头看的时候,正好宋居安也扭头看向这边,两人不免对上了视线。
宋居安去县衙拜见乌大人,怎么拜见到这儿来了?不应当是来找她的吧?许是他去县衙,乌大人又让他陪着来了这儿。
她有些讶异,他似乎也有些意外,乌大人指着一旁的绣品与宋居安说了句话,宋居安便转身去回答乌大疆的问题。
杜若也神色平静的收回视线,又在凳子上坐了下来,随便问了旁边的绣娘一个问题掩饰心中的情绪。
孟远舟立在进楼的大门处,正吩咐一个下人去做事,明瑟神色恭敬的站在他身旁。
这时一个下人快步走了进来,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壶雨前龙井,三只精致碧玉杯子。
孟远舟提着白玉壶倒了三杯茶,又将壶放在上面,示意下人上前给乌大人敬茶。
那下人又连忙端着托盘朝楼里面走,赶上了乌大疆和宋居安两人。
孟远舟转身将整个楼内情形揽在眼中,见对面不远处坐在的杜若,遂不动声色的扫了宋居安一眼,转头质问明瑟:“她怎么在这边?”
明瑟看在眼里,连忙道:“她这几日都在这边,跟着绣娘学。”
“以后绣庄的生意也会接着做,何必急于这一时?”
明瑟微微一笑,交握着双手压低声音道:“主子,方才我瞧两人见了面跟不认识一样,一句话也没说,如那些乡人所言,夫妻之情淡如水,相看相厌,主子有什么不放心的,正好她也在想办法离开宋家,能赶得上。”
孟远舟目光再次落在杜若身上,又移到同一边、长身玉立的宋居安背影之上,神色有些不悦,对明瑟道:“即便户籍在丰陵县,跑出去成了黑户,但钱财能通神,到了别处自然能买通官府重新登记身份,这几日就让她在庄里待着别回去了。”
“主子,我稍后和她说说让她留下,可她若是不愿意怎么办呢?”明瑟笑意加深,觉得那话不应当从他口中说出。
孟远舟面色微沉,一手背后朝前走,一边朝两边巡览。冷哼一声,又道:“不愿意……就先把她关起来。”
明瑟跟在后面走着,忍不住低笑出声,又连忙正色道:“主子莫说这样的玩笑话!”
孟远舟岔开话题:“乌大人这边交给的任务何时能完成?”
“大约还有两三日,毕竟之前听了杜若提议,做了两套。”
“嗯,早些解决了。”
“是。”
各种各样的绣品令人眼花缭乱,乌大疆走的不快不慢,时而停下来与宋居安品评几句。虽然乌大疆觉得女工这些活儿啊都是闺中女子妇人们干的,不是什么值得歌功颂德拿出来说的事儿,但现在看到这些,口中忍不住大加赞赏,连连惊叹绣娘们的技艺超脱。
孟远舟面带恭谨之色,走上前拱手对乌大疆道:“乌大人与宋先生请随意看,若是有什么建议,可向孟某提出来,我们绣庄改进一二!”
“孟老板客气了!”乌大人连忙道。
笑话了,他能提什么?
再说了,虽然他是官儿,孟远舟是商,但人家有钱,有钱就是爷。即便是他见了孟远舟,也得敬上三分,他的官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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