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娘子,明瑟姑娘叫我给你送个香炉过来,说你坐这儿久了约莫要犯困,这里头烧的是薄荷香,闻一闻就清醒了。”那下人恭敬的道。
“多谢!”杜若对他点头。
那下人将香炉放在了桌角旁,又直起身子退出去关上了门。
杜若本来打算起身出去看一看,但又见人拿来了香炉,实在是有心了,只好坐在那儿接着画。
画着画着,她忽然觉得头渐渐沉了,浓重的睡意来袭,几乎睁不开眼睛,手上更是无力拿笔。
这几日她把自己折腾了个够,月事也刚走,想东想西的,下午就犯困了,现在忽然特别想躺下来睡觉。
她将笔放在一旁,决定趴着打会盹儿休息片刻。
迷迷糊糊睡去,朦朦胧胧醒来。
杜若睁开眼睛,发觉房内一片漆黑,而自己竟然在柔软宽大的床上躺着!不知道她睡了多久,竟已经入夜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觉得头尚有点晕,缓了一会儿,房内的情形大约看的清了,发现自己仍旧在作画的这个房间内,只是有人将她移到了床上。
许是明瑟见她画着画着竟然睡着了,没有离开,所以让下人照顾她,可是她睡的也太死了吧?杜若不仅懊悔非常,早知道那个下人抱着香炉进来的时候,她就应该出去看看的。
夜不归家……这一条,不知道算不算做‘十恶不赦,不守妇道’的罪名?
在这样陌生的地方睡觉显然十分不舒坦,她下了床想出去看一眼,等走到房门口正准备拉开房门的时候,却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
说话声离的不远,好似在院子里。
“天凉了,守夜得多加两件衣裳!”一个人老嬷嬷道。
“这还不打紧,要是到了冬天,那才要人命呢,我这把老骨头不经冻,一冻膝盖疼的睡不着觉!”另一个人道,听其声音似乎年纪也不小了。
“也不知道姑娘让守着的这个小娘子是什么人?”
“谁知道呢,夫人死前就是被关在这个房间里,平日里也没住过人,孟爷会经常过来看看,嘱咐下人每日打扫……”
站在房门后偷听的杜若浑身一个激灵,寒毛都霎时立起来了。
她扭头朝整个房间看了一眼,鬼神之类的她不相信,但心里头不免有些膈应。
她以为这儿是明瑟住的,没想到是棠梨的房间!难怪她几次问,都没人回答她,她当时没多想,现在想来,这难道不是有意为之?!
为什么让她来这儿画画又睡在这个房间里?上回换穿的衣裳是不是也是棠梨的?还有……外面的下人和周宁婆婆说的似乎相差无几!原本她不太相信,现在忽然觉得震惊极了,那么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了?!
杜若觉得身子有些发抖,就像是在迷雾中行走,不知不觉进入了猎人的大网,等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她已经被网住了。
外面的声音停住了,那两人打了个呵欠,又开始絮絮叨叨低声说些别的。
杜若紧张的站在房门口,动作轻轻的将房门拉开一条缝朝外面看去,发现那两人坐在不远处的石桌上,用手撑着头闲聊。
她转身走到桌前将地上的香炉拎起来,又拿了个凳子放在窗下,站上去,将香炉举起来,看着前面的那些花花草草,用力朝外边掷去。
香炉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发出‘咚’的一声响,那边的花叶枝影不住颤动起来。
那两个下人听到声响,连忙朝那边望去,“是什么东西响?”一个人道。
“是不是猫?”
两人感到很是奇怪,一个起身走去那边查看,另一个也站起来朝那边走了几步,问前面那人有没有事儿。
杜若连忙走到房门口,拉开一尺多宽的缝,侧身迅速走了出去,又将门关上,身体贴着墙面往另一边挪,等到了墙角转到了另一边才松一口气。
然而靠在墙上,杜若瞬间又迷茫了,这大半夜的她要去哪儿?
她目前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
月色下的绣庄静谧的很,周围的碧瓦楼台沉浸在月光下散发出各自的美丽,苍穹如同一匹没有边际的黑锻,是那样的柔和神秘。遥望天与地像是一幅褪了颜色的画布,而她立在画面中央仰望着这一切。
杜若朝前面慢慢走。走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了去往碧云阁的那座石桥,她便拐弯朝另一个方向走。
睡是睡不着了,她也不想回去睡,不过她心里现在已经没有刚才那样害怕了。
前面传来风穿竹林的细碎风声,一个黑影从她前面不远处掠了过去,迅速进入了那片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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