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荣王府,黎琤一直心有不安,总觉得黎珏的言行举止让他有些放心不下。
往晋王府而去的脚步霎时顿住,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进了宫去,直直往琼华宫而去。踏入大殿,他意外地发现楚辰玉竟然也在。
夫妻二人四目相对,一瞬间竟然有些尴尬。
黎琤轻咳一声,错开眸子与安贵妃请安:“儿臣给母妃请安。”
“见过殿下。”楚辰玉亦是起身,礼数周到。不过,她面上神色淡淡,并没有过多的表情。行过礼,便垂下眸子安静坐着,仿佛透明人一般。
安贵妃将二人神色收在眼底,却也没有多言,只问:“琤儿今日怎么得空来琼华宫?这倒是稀奇。”
要知道自打黎琤封王开府,几年过去了,他来琼华宫的次数可是屈指可数。
只见黎琤犹豫一下,偷眼瞥了楚辰玉:“是有些话要与母妃谈一谈。”
那小眼神可瞒不过安贵妃的眼睛,她便问:“只与本宫谈吗?”
楚辰玉知情知趣,不等黎琤开口,她便果断起身告退:“儿媳想起府里还有一点事没处理,就先告退。”
“去吧。”安贵妃没有挽留,她福身后便径直离去,干脆利落,连余光都没有瞟黎琤一眼。
人走出琼华宫大殿,安贵妃才没好气地问:“你们小两口怎么回事儿?事情都过去半个月,还没有和好么?”
黎琤无奈一叹:“儿子也想与她和好,奈何她一直不冷不热的。总是热脸贴她冷屁股,儿子也会累呀。”
“你累什么累?”安贵妃白他一眼:“哄女人还不简单吗?送几副头面首饰,甜言蜜语一番,她也就消气不闹了。你一点心意都没有,便是磨破嘴皮子,也是活该被冷落。”
黎琤半信半疑:“当真管用?”
“你试试便知。稍后本宫给你几副头面,你拿去哄她。”
如此,黎琤也只好点头:“那便听母妃之言试一试。不过为表诚意,儿子还是亲自去首饰铺子给她挑选吧。”
只要他肯试,安贵妃也不管他接不接自己的好意。“随你吧。行了,说正事,找本宫究竟为何,连你媳妇儿都听不得?”
黎琤措了措辞,才道:“近日藩王们接连出事,或死或伤,母妃当是有所耳闻吧?”
“嗯,本宫知道。但这又与你何干?”
他抿唇许久,才拧眉开口,说出心底的实话:“母妃应该也能猜到,这一切都是父王的手笔。可儿臣以为,父王无缘无故就对藩王出手,是否太过……”
“你想说陛下不留情面?”安贵妃睨他一眼,随后便低斥黎琤:“我看你是糊涂了!你父皇怎么做都与你毫无关系。记住自己的本分,别做不该做的,也别说不该说的!”
“可是母妃!连儿臣都能猜到真相,藩王们狡诈如狐,他们会猜不到吗?而今他们只是顾不上而已,万一抽出手来,他们一定会对父皇不利的!”
安贵妃美眸微压:“你怕什么,天塌了也有你父皇顶着!你怎么不想想收回藩王封地对朝廷而言是一件多么有利的事情?藩王拥兵自重,阳奉阴违,他们只会是朝廷的蠹虫,终是祸害!”
黎琤沉眉,摇头:“母妃,您怎能赞可父皇的做法?您莫不是忘了,儿臣也有爵位,将来也会是藩王!父皇此举,万一日后黎珙有样学样,那今日皇叔们的下场,就是儿臣的前车之鉴!”
“你想太多了。”安贵妃压了压音量:“你怎么可能是藩王?你一定能坐上皇位的!将来只是你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而不是黎珙!”
“母妃那么肯定吗?”黎琤没有她那么足的底气。
安贵妃语气笃定,“皇后失宠,太子失势。黎珙被废是迟早的事情,你眼下该做的,就是稳定你媳妇的情绪,楚塘这人争名夺利,他一定会帮你的。安家也会不遗余力,助你上位,你有这么多的后盾,本宫不允许你失败!”
黎琤却咽下一口唾沫,张了张嘴。
“对了,还有丽珠!本宫也是时候给她找个婆家了,免得成天怨天尤人,责怪本宫不坏她良缘。真是蠢而不自知,荣王府有什么好的!我看她是被黎珏那副好看皮囊给迷得神魂颠倒了!”
话音落下,黎琤倒是赞同了她:“母妃说的是,黎珏不适合丽珠。便是找个国公府或是侯府嫁了,也不能让丽珠如愿。”
经过方才一事,晋王也深刻清楚:黎珏与自己已经不是一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