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砾请求道:“咱们聊聊天怎么样,就聊聊你这三次瘫痪的前后几天的生活工作。”
“你是要给我做心理治疗!”
“不是,只是聊聊,因为要出现你这种症状,要有比较强烈的诱因出现才行。”
“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通过我们聊天,找到你比较在意的人和事,我给些建议,你再有针对性去解开自己的心结。”
由于癔症性瘫痪病人富于暗示性,癔症性瘫痪的治疗实际上是医师利用心理特点采取各种暗示手段来达到治疗目的,但暗示能否成功取决于心理治疗的效果。
心理治疗要根据病人的情况因人而异,要求病人有强烈的求治心理,以及病人对医师有绝对的信赖感。
而以韩砾对医生的抗拒程度,他与张景的第一次见面,是完全不可能对张景有信赖感的。
所以张景也无法给予心理治疗,但适当做一些心理疏导却是可以的。
韩砾沉思了一会,缓缓说道:“有些问题我可能不会答。”
“你不想说就不说!”,张景坐到韩砾对面,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回忆一下,这三次发病前后你印象最深刻的事。”
韩砾与张景的眼神相接时,似乎被张景那深潭般的幽深眼神所慑,先是闪躲了一下,但久居高位的自傲让他立即又转回视线,与张景狠狠地对视起来。
但看了一会,他觉得头晕脑胀、两眼发麻,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张景问道:“伯父,第一次发病,是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
“那天吃了什么早餐?”
“小米粥、千层饼、黄鱼面……”
“那个好吃?”
“黄鱼面!”
“为什么?”
“跟晓婷做的味道很相似。”
“晓婷是谁?”
“我妻子。”
“她在哪?”
“……”,韩砾眼角闭合得更加紧,以至于眼皮都在瑟瑟发抖,过了好一会,他的表情平静下来,“她、她已经离开我很久!”
韩秀妍的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韩砾,洁白的门牙紧紧地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
张景瞥了一眼韩秀妍,继续问道:“伯父,你第二次发病时的天气怎么样?”
韩砾木然地答道:“阴天,不,是晴天,后来转阴了!”
“冷吗?”
“冷!”
“天气和你妻子不在身边,哪个冷?”
“……”,韩砾的身子轻抖起来,像是不堪初春的寒冷。
韩秀妍想站起来,被张景用警告的眼神一扫,她又慢慢地坐了下来。
张景未等韩砾平静下来,又问道:“散步时,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韩砾皱着眉思索了好一会,“没看到什么,是管家接到了一个电话,说三叔公去了?”
“怎么去了?”
“上床睡觉时,刚坐下,就没了气!”
“老人家寿终正寝?”
“是。”
“你妻子太早去了,是不是很不甘心?”
“是?”
“为什么不跟着走?”
“放不下?”
“放不下什么?”
“晓婷怕小妍嫁不出去,一直唠叨着要抱外孙!”
张景扭头看向韩秀妍,却发现韩秀妍无声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