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如幻似梦（1）

    夜梦中，六六口干舌燥，起身去找水喝，木桌靠着窗户，她即便不睁眼，也能摸索着前行，巧妙地从惠子的床铺上踩过去。

    天气阴潮，将六六脚底的白色袜子都浸湿了。

    凉意从脚底蹿入，六六渐渐清醒，懵懂的眼睛缓缓睁开，窗边有异亮，是乳白色的月光，层层叠叠的暗黄，像千层酥。

    水杯在哪里？

    “喏，我的小姑娘。”凉意的手指牵引着六六，摸到水杯。

    书是温的。

    六六惶然地闭紧眼睛，嘴角有指尖轻触，沾染了她唇角的一丝润意。

    耳边，一声若有若无撩人迷醉的轻笑。

    六六打了个哈欠，摸索着重新回到床上。

    一夜无眠。

    她藏在被子底下的身体，汗涔涔，湿淋淋，像拧不干的布，身上永远有湿咸的湖水味道。她始终不敢睁开眼睛，被子被拉扯着往下的那一霎，她发出凄厉的一声尖叫。

    假意惊醒。

    “六六，你怎么了？”惠子将灯点亮，屋子里一片昼亮，好似天明。

    六六缩在墙角，死死盯住窗户。

    惠子顺着六六的视线看过去，不过是一扇关紧了的窗。

    “是不是做噩梦了？”惠子的手探到六六额上，湿黏黏一片，再将被子往下拉，摸摸六六的脖颈，睡衣的领口都搙湿了。这噩梦可真够吓人的，看这孩子吓的。

    六六愕然地走到窗边，想要将窗推开，手抵在阀口，手腕被隐形的东西握紧，使不出一丝力气。

    “啊~”六六奔向惠子。

    “怎么了？”惠子被六六勒的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挤出一只手来，拽紧六六的领口，想要将六六拉开。

    “惠子，有，有人，抓我，抓我的手。”

    六六眼睛的恐慌一定不是假装的，她演技再好，也不能这样逼真。但室内确实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惠子只能初步判断，六六要么是上次夜游时落下的病根，要么真的被什么脏东西跟上了？可是皇宫这样的地方，那种东西出现的可能性太小。

    “六六，明天去找你师傅看看，说不定他有解决办法呢。”惠子之所以寄托于长久以来从未现身过的无题大人，其实有一点还是取决于，无题大人无可估量的驱魔能力，自从无题大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月国再也找不到净化魔法比无题大人更高超的人了，据说从来没有人恶魔能近无题大人的真身。即便再厉害的恶魔，也无法与无题大人对峙。但无题大人本身是不具备攻击能力的，所以，无题大人曾一度被推举为月国的防御大使。

    “现在就去。”六六恐慌的心得不到平静，听惠子提起师傅，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六六，现在，太晚了吧，侍婢区已经夜禁了啊，明天早上我陪你过去，好不好？”惠子有些头疼，知道六六一旦说出什么惊人的话，十有八九，一定只是预先告知。

    果然，六六起身穿戴好，是要出门的节奏。

    惠子毫无办法，只能换好衣服，跟着六六一起去找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