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环视三女,林浊柔情一笑,轻言道:“得爱如此,夫复何求,何况还有三位,老天真是待我不薄!不过,你们留下亦无甚用,天下苍生还等着你们,听话!”
武月等人尽管面有动容,但仍坚决不从,天下苍生固然重要,可面前之人同样不能割舍。而图拉、木天海、刘广秀亦是勉力站起,欲再作一搏。
见此情景,林浊心急如焚,忽地怒喝道:“走啊!你们都是族主国君、都是人中翘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只有你们走了,我才能活!你们是想我现在就死在这里吗?”
说罢,他又将软剑递上两分,顿时鲜血直流。
林浊这番话虽然言辞激烈,倒也确有道理。是也,他们如若再斗下去,恐怕只会皆殁于此,那届时全天下都会跟着陪葬。而他们走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至少那无辜的万千兵士能得以保全。
天下大势与一己之私,究竟孰轻孰重,他们不会不明白。
一念及此,最终还是忽齐儿忍痛喝道:“我们走!”说罢,故作洒脱,率先离去,可刚迈开步子,那点晶莹已然淌了下来。
帖帖尔亦是勉力撑起,踉跄着朝洞外走去。
见余下众人游移不决,还是刘广秀喝道:“若我们葬生于此,林帅必死无疑,若我们走,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你们游移不定,难道是要葬送天下苍生么?你们还算什么一族之主!”
刘广秀并非五族首领,可这番话足以让他们汗颜!终于,木天海、图拉亦不再坚持,朝着林浊深鞠一躬,随后面色沉重,缓缓步出。
这一次当真要生离死别了吗?武月尽管与林浊共患难久矣,可每次,他都对自己不离不弃,难道这次,自己要弃他而去了吗?突然间,万般悲痛、不舍、惊惧、留恋、悔恨、彷徨,各色滋味缠绕心头。
她怔怔地看着林浊,再无半点旁骛,仿佛诺大世间只剩下她二人。她这时才明白,原来林浊在她心中,早已超过了山河社稷、超过了这世上的一切一切!她可以没有天下,但不能没有林浊。
终于,她不管不顾,抛下了一切凡尘枷锁。玉足轻点,几步蹿到林浊身前。幽香袭来,那点温柔朱唇已然印上林浊唇齿。
良久,方才分开!
林浊亦是内心澎湃,连握剑的手都差点颤抖起来,可他强自镇定,想要厉喝武月。但见她那幽怨深情模样,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武月笃定主意,她不能再跟林浊分开。她深知皇叔的厉害,他既淡定放他们离去,那相救又岂是这么容易!
这一别,恐就真的永世难见了。
古往今来,深陷情网的女子往往难以琢磨,极可能做出石破天惊之举。武月人生的前二十多年,俱是家国荣耀,不曾有任何私欲。可如今,她居然为一男子,放下矜持、抛却一切!
她欲再诉衷肠,可忽然间,只觉后颈一阵剧痛,顿时眼前一黑,身子也不自觉软了下去,那个贼嘻嘻的面容终是模糊不见。
待武月倒下,身后的骆雪立时将她接住。却见她神色落寞,黯然道:“放心吧,我会带她走的。你交代的,我都会做。”
林浊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子,知她外刚内柔,明明心如刀割,却偏偏还要硬撑着,真是我见犹怜。
骆雪不敢再看他,更不敢似武月那般直抒胸臆,只能绣拳紧握,任凭秀长的指甲刺入肌理。终于,她掉转头,将武月扛在肩上,缓缓离去。
踽踽独行,背影看不尽的哀伤。
众人走去,刘广秀亦是向林浊作了一揖。
林浊向他微微颔首,说道:“广秀,先前是我对不住了。我们从何处来,便必会在何处见。”
刘广秀略微愣了一下,随即拜别离去。
只是须臾,先前热闹的山洞中只剩下了林浊与老陈头二人。
万籁俱寂,似乎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还不放下?”还是老陈头率先打破沉默。
林浊笑道:“怎么啦?老家伙,是不是腿软站不住啦?”
老陈头默然不语。
林浊接着道:“先前你为何不将武月留下,她可是你女儿。”
老陈头眼睛一撇,应道:“现在我只要阿离,月儿只能放下。”
“看来你对那位阿离姑娘真是一往情深,连故人之子都可肆意罔杀。不知以后阿离知道了,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老陈头不再离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浊。而林浊也没有放下剑的意思,他知道,只要他坚持得越久,他们就多一分逃出的希望。
又是这么静静地僵持了一阵,林浊只觉手臂酸麻难忍,下意识想变换些姿态。
可这边臂膀微动,老陈头便已如鬼魅般欺来。却见他只是轻轻一掌,林浊便顿觉一股气浪打在手间,寒光软剑不自觉掉落在地。
他欲弯身去捡,却觉后颈一阵剧痛,紧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