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还了!家里头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还钱我们就搬东西!”另一个男人甩动着手中的刀说道。
就在此时,杜二成从门外豹子一样冲进来,看清眼前的情形,一把将拿刀对着杜若的男人推开,护在杜若面前,冲他们喊道:“干什么?!怎么跑别人家里来闹事儿?!想杀人啊?要坐牢的!”
宋居安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院子里那些人,又看向被杜二成护在身后的杜若,开口道:“她欠了你们多少银子?”
王婆婆刚才在外面把家里发生的事儿都告诉他了。
几个闯进家里的人扭头看向他,“你是她男人?三十八两!今儿不还不行!”
“别想赖账!”
“可别逼着我们动手啊!”
见宋居安回来,蔡氏连忙朝他伸出手,哭着道,“居安!都是这贱人做出来的……背着家里去赌坊赌钱!欠了人家这么多钱!人都找到家里来了!这该如何是好……娘说的话何时害过你,让你休了她你不休,这下该怎么办……呜呜……”
杜二成本来护在杜若的前面,听了蔡氏的话,连忙看向杜若,瞪大了眼睛问道:“二姐,你去赌钱?!”
杜若一脸‘羞愧’的点了点头,“我就是进去玩两把,没想到输这么多……”
“二姐!我看你真是糊涂了!学人干什么不好去赌钱!还欠下这么多银子!”杜二成气的头上冒烟,抱着头急的团团转。
宋居安看向杜若,见她低着头绞着双手,视线又落在那几个赌坊来的人身上,客气的请他们进屋,那几人冷哼着直接走了进去。
“她是什么时候去的赌坊,又是何时欠下的银子?”宋居安问。
“十天前!”
“有无欠条?”
杜若看向鲁哥,鲁哥从身上拿出准备好的欠条扔到宋居安面前的桌子上,“看仔细了!”
宋居安拾起来一看,上面确实写的明白,有她签的字,还有摁的手印儿。
他唇角微抿,看了杜若一眼,杜若与他对上视线,随即又低了头。
“姐夫,我姐欠下的这些钱……这……”杜二成磕巴着说不成完整的话,心里头也是怕的。
“二姐,你怎么如此糊涂!”他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泪。
“是我不对……”杜若倚在门上小声道。
“姓宋是吧?还钱吧!”一个人伸出朝宋居安手来。
“给我三天时间筹钱吧。”宋居安道。
蔡氏立刻阻拦:“居安,你别犯傻!这么多钱咱们去哪儿借去!她欠下的让她自己还!快!写封休书!一了百了!”
宋居安沉着脸走到杜若面前,问她:“你赌了几次?”
“大概……三次……”她望着他,有点手足无措。
演的这样逼真,连她自己都要信了。
可心里的滋味儿难以描述,像是被狠狠地揪着。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问这些。
杜氏以前在宋家没几天好日子,成天被蔡氏辱骂摆弄,被村里人当笑话。宋居安更是厌她憎她,连话都不与她说一句。
等她要走了,他又慢慢转了态度,开始对她好。
她不想被人作践,却也不想糟践别人的心。
“为什么去赌坊?”
“想碰碰运气,赢些钱。”
“家里又缺钱了?”
“嗯。”
“我会想办法赚钱,以后不要去赌了。”他冷硬的语气又缓和下来,拉着她的手耐着性子道:“再发生这样的事儿别一个人担着,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杜若看着他,觉得眼眶有些热,又想笑,不知道是笑他还是笑自己。
“给我们三天时间吧,既然家在这儿,又跑不了。”宋居安又看向那几个赌坊来的人。
杜若看向鲁哥,快速朝他使了个眼色。
这出戏演的好,但要这么多银子宋居安也不肯松口赶她走,结果自然以失败告终。
鲁哥会意,便道:“那好吧!我们再来!走!”说完他带着人出去了。
因为这次的事儿,蔡氏骂了一整个晚上,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
杜若心事重重早早地睡了。次日醒来的时候,觉得这一觉睡的比不睡还要累,梦里各种各样的事儿纷沓而至。
她坐马车去绣庄的时候,宋居安也跟着她坐上了马车,他说要进城去乌大人那里拜见拜见。
杜若心知他大概是在想法子凑齐那笔银子,便也没多问。
今日在绣庄明瑟又允她在别的楼随意走动,杜若便又去看绣娘们刺绣。
有七八个绣娘正在赶制一批绣画,另外一些绣娘则忙着乌大人那边托绣庄做的东西。
杜若搬了个凳子坐在一个绣娘身旁,看她做工,心道,乌大人那样‘节俭’,不知道为他做事,他付不付银子。
她旁边的绣娘抬起头来对她道:“这四副四季绣画是嵌在屏风上的,春涧流水,夏荷映柳,禅院秋深,冬雪漫山,有钱人情趣高雅,这图也是那家主人画的。”
杜若欣赏着眼前的绣画,笑道:“构思巧妙又讲究,用料好,姐姐你绣工又极好,客人必定满意的很。”
那绣娘也笑了,又摇头叹息:“我们连衣裳都穿不起,他们却要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