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烁从未有过如此慌乱的时候,在战场遭人伏击他尚且都能冷静面对,但眼下委屈流泪的姑娘真叫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哎,你别哭啊,不吃就不吃”
他赶忙将碗放在一旁,抬头却见她哭的更伤心了。
“你,你欺负我,还想饿死我”
这种无理取闹,在他二十年的人生里,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他手忙脚乱的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晕湿了今日月白色的衣角。
她这才抬起头看着他,今日他一身素净儒雅的衣袍,衬的他犹如九天皎月,明亮的耀眼。
这一身衣裳,若不是那生涩的眼神,倒叫她真以为云时回来了。
想到师父,她便更委屈了,在引阙阁的时候,师父会将所有好吃的都摆在她面前。
武烁又说道“只要你不哭,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找”
她梨花带雨一抬头“真的?”
他咬了咬牙,说道“是,骗你我是乌龟”
她总算破涕而笑,原本以为这个活阎王油盐不进,没想到还挺好说话,她立马趁机提要求“我也不要吃的,你带我出去走走”
他沉默着垂眸,双瞳漆黑的发亮,而后抬头对她说道“我们先说好,冻病了,冻死了,别赖上我,还有把饭吃了”
她看了眼外面炙热的太阳,将树叶都照恹恹的,七月三伏天,还能把自己冻死了不成?
言蹊换好衣服,向正殿走去,他正端坐在椅子上喝茶,一抬头,恍如盛春跌入了眼里,她笑着向他走来,仿佛夹带着漫山遍野的温柔。
一袭娇嫩粉衣并未将她显得艳俗,反而将她衬的清新淡雅,发间虽无金钿,却让他瞧着觉得耀眼。
他愣了神,未曾察觉到心也乱了。
明明是病入膏肓的青白之色,却眼里装满了绵延的生机。
言蹊朝他歪了歪头,说道“走啊”
见他一动不动,她走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一双稚嫩灵动的眸子亮的摄心。
“喂,走啊”
他这才晃过神来,努力掩饰自己的慌乱,故作镇定的一言不发向外走去。
言蹊没想到他竟然带自己来了城楼,站在城楼下,她停下了脚步。这城楼高大雄伟,少说有十丈,以她那点微末的体力根本爬不上去,这家伙定然是故意的,想要看她笑话。
她气愤的瞪着他,只是那张面目苍白的笑脸,不仅没有任何威慑力,还可爱的像一只兔子。
“你故意的!”
他抱着手臂,得意洋洋的看着她,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城楼,她必定得为自己来一次。
“你自己要出来的,公主殿下从云罗殿到议政殿都跑得,这区区城楼还爬不上去了吗”
言蹊提起裙摆,自信道“谁说我爬不上去了,你给我看着!”
但区区十阶,就让她双腿发软,扶着城墙喘着粗气。
他悠然自得从她旁边走过,讥笑道“我看着在呢”
以前夫子教过她,不与人斗气,方得大自在,她努力劝着自己,不生气。
她索性坐在台阶上,捂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见她不搭理自己,武烁想约莫真的是累了。
她正欲起身,面前突然蹲过来一个宽厚的背影。
她愣了愣,问道“你干嘛”
他径直拉过她的胳膊环在自己的脖子上,遂即她感到脚下一轻,便整个人失去重心都趴在了他的背上。
园中的菡萏正是盛放之时,池塘虽没有接天叶无穷碧那般大,但水里也簇拥着满满当当绿油油的荷叶,池旁的树荫下坐着两个乘凉的人。
王上牵着王后的手遥遥的望着,他眉开眼笑的对她说“禾儿,孤就说你不必担忧,烁儿若是对若若没有半分情意,当初又为何会求娶”
王后十分了解武烁的性子,是个认死理的孩子,他对自己的女儿从小便是冷漠看待,不说厌恶,至少不会欢喜。
“若若从小便喜欢烁儿,可那么多年,烁儿连她的一张帕子都不肯收,更别提多次他明面跟你我表示不想娶妻,出征前却忽然求娶,想想都蹊跷,就怕他的顾着对你我二人的恩情”
他看着他背着若若,每一步都稳步向前,带了些谨慎和小心翼翼,他指着那二人说道“你见过烁儿对哪个姑娘如此的吗,寻常的那些高门贵女耍心机碰了他一下,他都是要回去沐浴更衣的,有谁能像若若这般进他的身,禾儿你也就别担忧了,以他那倔强的性子,若不是真心喜欢,又怎会委屈自己求娶”
王后担忧的看着已经登上城楼的二人“若若缠绵病榻,我是担心烁儿后悔,只怕她是受不住那打击啊”
“哎!”
城楼之上阵阵凉爽的风吹的她仿佛这些日子的烦闷都消散了,大半个都城都尽收眼底,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繁华人间。
大街小巷错落有致,每条街巷都有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炊烟凡尘。
言蹊朝着太阳伸出手,枯瘦的手指仿佛能触碰到那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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